中秋宴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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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生日,大概是饼儿出生以来过得最憋屈的一个了。两姐妹双双落选,而个中原因京中稍微有点身份的人家都知道,就算嘴上不说,两人的父母在外面交际,都觉得别人看自己的眼光有问题。饼儿的母亲自觉自己家更冤,可这话也没处说理去,所以今年饼儿生日,并不打算如往年一般宴请亲族,只是自己家里人一块儿,连过节过生日一块儿便罢。

而饼儿往年都会邀请一些小姐妹来家里相聚,可今年那些年龄相仿的都是刚选完秀女后得了自由身,家里都在赶紧物色合适的对象,中秋节可不是走亲访友相看媳妇/女婿的好时候!竟是都推托了。

就连往日最是得闲,终日在家摆弄丹青的父亲,居然也少见地被点名宣召入,结果最后就是饼儿母女并幼弟一起,吃了顿味同嚼蜡的中秋宴。

饼儿的父亲,瓜尔佳家的二大爷,在京中亲贵里人称“瓜二爷”,无非是笑他这人有点“瓜”,还有点“二”。但瓜二爷别的不行,画画却是亲贵中数得着的,所以皇帝才会点名宣他入参加中秋宴会,因为这天来了位贵客。

却说这年朝鲜国王的嫡长子已经年届二十,年老多病的国王特地派遣使臣入贡,同时请求册封嫡长子为王世子。奉上的贡物自然格外丰厚,但皇帝仍然不买账----朝鲜国这些年并不怎么老实,对自己这个中原皇帝的话经常阳奉违,还时不时地跟周围的其他小国和部族闹点摩擦捞点油水,实在是有点欠抽。也正因为如此,皇帝才迟迟不下旨册封其王世子。

朝鲜现在这个所谓的“嫡长子”,其实是朝鲜王中年所娶的一位王妃所生的老来子,上面还有好几个之前的王妃所生的哥哥。如果按照大清的规矩,他们更有资格继承王位。只不过朝鲜的规矩个别,一旦王子生母王妃去世,而继立的王妃又生下儿子的话,之前的王子在继承顺序上要立刻降级。而且规定王妃不得从后现有的嫔媵中拔擢,而必须是重新娶的名门闺秀。这样一来,如果国王活得够久,就极有可能出现一个年幼的王储上面有好几个同样也是正妃所出、而且早已建立起自己的势力的成年王兄的情况。

皇帝自打少年时在上书房学到朝鲜的这种体制,就时时忍不住想大笑----当年定这规矩的朝鲜君主,你难道是外国派去的奸细不成?这么搞法,担保你的子子孙孙继位时都要大乱一场!

现在就是好机会,皇帝一直卡着王世子不给册封,要是他那几个哥哥还不趁机干点儿什么,真是冤枉活了几十年了!

朝鲜使臣自然不会看不出皇帝葫芦里的药,但朝鲜国内也是派系林立,如果在朝贡和请封这两件大事上办得不好,甚至露了怯,回去之后不但禄位不保,还会随时被人告一个“丧权辱国”,如今国王老迈,朝令夕改,一个不小心,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这使臣倒也不笨,借着中秋时分,由理藩院代奏,希望在中秋宴会上献上带来的朝鲜画作,资以助兴。皇帝心知这里面肯定有后招,偏生书画双绝的王天德被自己派去江苏当主考,还没回京,只好把京里亲贵中长于书画的全部划拉了来,以备朝鲜使臣出招。

到得宴会这天,照例的礼乐演奏之后,果然是朝鲜使臣出班奏道:“微臣此番代表我王入贡,除了所携来的贡物之外,尚有我王嫡长子延年君所绘《扶杖图》一幅,恭奉皇上御览!”

几个太监当众展开画作,只见画上只是一棵古松下一块大石,一个老者拄着拐杖,旁边一个年轻人正扶着他,似乎是要坐下来休息的样子。

殿上凡是知道朝鲜王所请的,看了这画无不倒吸一口冷气:很明显,这画中的老者就是朝鲜王,而扶着他的当然就是这位延年君,整幅画无非是寓意国王年迈,儿子又孝顺,自然宗主国的皇帝应该体察人家“父慈子孝”,赶紧地册封世子,好让老国王能安心休息。

皇帝简直就像是吃了个苍蝇那么难受:这一招以自己大力提倡的“孝”为核心,真是有脾气都发不出来了,可要就此放过朝鲜王父子,又无论如何不甘心。

五阿哥看出皇帝面色分明就是隐忍着怒气,眼珠一转,走到那画前装模作样鉴赏了一番,突然对使臣道:“你家王子见过本王吗?”

使臣一愣:“延年君殿下从未来过大清,故此未曾有幸与王爷会面…”

五阿哥更加装出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咦?这就奇了,那怎么他画得这人跟本王这么像?”

众人都看向那画上,其实这画以写意为主,画中两人的面目本就是寥寥数笔,年轻者甚至只是侧对着观众,基本上说他像谁、不像谁都可以。

那使臣更是不知这位出了名的淘气王爷又是哪筋抽了,只嚅嗫着道:“这个,或许,人有相似吧。”

五阿哥继续扯:“不对啊,本王看着简直就是照镜子嘛!”又绕着画来回走了几步看着,突然一拍脑袋:“啊!我明白了!”然后转身向皇帝跪下:“皇阿玛,这朝鲜王子大约不知在哪里看到了皇阿玛的御容,又把儿臣画了上去,只可惜大约他眼神儿不好,把皇阿玛画得这么老!”

群臣一阵骚动----私自画皇帝的像已经是大不敬罪,把今年刚过四旬的皇帝画成个垂垂老朽,更有诅咒皇帝短命的嫌疑。所以朝鲜使臣“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连连叩头:“皇上明鉴!延年君殿下的画作不过是以一对普通的朝鲜父子为模板,绝非皇上御容,皇上明鉴!”

皇帝自然知道五阿哥这场闹剧有点太不着调儿,不过这样一来把朝鲜使臣吓得屁滚尿流,不复见刚才成竹在的那副得意劲儿,不得不说这无赖耍得还是挺不错的。当下忍住嘴角一抹笑,轻咳了一声:“卿且平身,朕自有分寸。”然后虎起眼睛看着五阿哥:“不学无术!写意画都看不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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