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梁画栋、玉砌金阶,廊院楼台重重相连,道边摆满山水盆景,庭内百草争芳,奇花斗艳。
滕粟跟在玉无心身后边走边看,啧啧咋舌不已,过了三道门才算进入外院,这罗家果真是名副其实的豪商巨贾,钱多到把金银珠宝都贴在门面上了。
她以前多次翻墙进来偷扒拿,原来只是在佣人们的**窝里撒野,本连凤凰巢的边都还没沾上。
不过比之罗府的富丽堂皇,她还是更喜欢玉竹山庄的清幽雅致,虽然仆从不多,但人情味十足,哪像这里,个个被铜臭熏得鼻孔朝天。
比如方才出来迎门的小厮,见玉无心一身朴素的青衣儒衫,还当他是上门求生计的教书先生,当下就挥手赶人,若不是总管及时赶到,少不了要吃这一顿闭门羹。
两个月以来的勤俢苦读,把三字经抄到手软,终于让铁打的义父心软,同意带她到庄外透气散心,只是……好不容易出门一趟,为什么非要先陪他来谈生意不可?
交代了一句“不可乱跑”便把她丢在花庭里,虽然茶食兼备,还找了个丫鬟翠喜随侍在侧,可这也谈的太久了,无趣到想满地打滚。
他只说不可乱跑,没说不能闲逛,于是滕粟打起神,准备将罗府里里外外逛个遍,领略一下何为豪门深苑。
在翠喜的陪同下穿廊过亭,没逛多久,就见三名服饰华贵的女子在一群绿衣丫鬟的簇拥下迎面走来,翠喜连忙欠身行礼,原来她们正是罗老爷的三位千金。
当中穿明黄衫裙,看起来年纪最长的叫罗月,是正室的女儿,举手投足间颇有名门闺秀的大家风范,另外两个是偏房生的,红衣的叫罗柔柔,垂头敛目,看起来有些畏缩,蓝衣的叫罗春屏,长相在三人之中最为美艳,但脸上有丝蛮横之气。
罗月吩咐下人在院里摆上一桌茶点,牵着滕粟的手坐在桌前,“爹也真是的,谈生意紧要,却也不能怠慢了贵客,来,想吃什么别客气。”伸手将绿豆糕托到她面前。
滕粟也不客气,抓起来就往嘴里塞,罗月笑了笑,侧过身,从丫鬟手中接过绣绷子来刺绣,罗柔柔似乎有些坐立不安,一会儿咬着下唇像在沉思,一会儿又微微张嘴,欲言又止。
罗春屏的表现就相当直白了,见滕粟狼吞虎咽,眼中尽是不屑,皮笑不笑的问道:“听说你是玉庄主的养女,看起来不像呀。”
养女又不是亲生的,怎么可能像,说的不是废话么。
滕粟抬头甜甜一笑,也不应声,接过翠喜递来的手巾擦了擦嘴,对话中的嘲讽和刺探充耳不闻。
罗柔柔靠过去,细声细气地说:“先生与父亲交情甚笃,却从未听他提过有个义女。”
没听过是当然的,前不久才认的嘛。
滕粟装傻充愣,舔着指尖的糖粒,都说她像小娃娃,小娃娃懂什么呢,自然是一问三不知了,别指望从她这里打探到任何事情。
边吃边偷眼打量这三名气质各异的富家小姐——
罗月始终姿态从容,眼波不动,看来只是为了尽到地主之谊才不得不作陪,但两个妹妹的动机可就没那么单纯了,三句话不离玉庄主,一口一个先生,叫得柔情款款。会是什么心思一目了然。
罗春屏与罗柔柔对谈间夹枪带,一个尖酸刻薄,一个绵里藏针,都不是省油的灯,大姐罗月最是超然,夹在两个妹子之中稳如泰山,一针一线不紧不慢地绣着,适时吐两句无关紧要的闲话来缓和气氛。
大户人家的姐妹都是这种相处方式吗?本以为亲人聚在一起总是平和温馨,没想到也有这么暗潮汹涌的一面。
将徽刀门的令牌握在手里轻抚,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滕雪的面容,口猛然一窒,她不想回忆,在街头爬滚打时,为了求取生机总有做不完的事,心思也容易分散,安逸下来后反倒没办法克制……
神游之时,头顶被敲了一下,不用看也知道敲人的凶器又是那柄作恶多端的紫竹扇。
“叫你在书房外等,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渗着凉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瞬间平息了这一方的燥气,让两名唇枪舌剑斗得正酣的千金小姐立时化干戈为玉帛,双双含笑起身。
“玉庄主。”
“柔柔见过先生。”
滕粟从头颤到脚,若说罗柔柔的声音本就轻柔那也罢了,罗春屏刻意憋细的尖嗓子着实叫人吃不消。
跟玉无心共同过来的还有罗震威老爷子与一名武夫打扮的中年大汉,据说是威远镖局的总镖头宋元超,一见到她就眉开眼笑,“这就是你刚认的养女吗?不错,确实像你玉家的人啊。”
说着伸手要去她的头,玉无心衣袖轻甩,不着痕迹地挡在前面,“小女顽皮得很,在下可为此头疼不已。”
宋元超哈哈一笑,突然敛声正色道:“玉庄主,别怪我多言,前日味江河下游发现了两具尸体,都是年头失踪的小童,据闻那白发鬼食一人便要再抓一人替补,所寻皆是未足十六岁的童男童女,你居住在那附近,令千金又恰合这个条件,千万不可大意。”
玉无心颔首,脸上像戴了一张狐狸面具,始终笑容可掬,但滕粟却注意到他的眼神在宋元超一席话后逐渐变的冷森狠,甚至可以感觉出是在强抑怒气,瞧,握扇子的手捏的都发白了。
!!!
辞别罗员外,二人一同到玉门楼用午膳,上了阁台入雅座,将伙计、茶博士都遣退到房外。
滕粟拉起竹帘子靠在窗边,俯视底下喧闹的街市:“这茶庄生意真好,说起来……它叫玉门搂,跟你一个姓呢。”
“不奇怪,我名下的茶庄。”玉无心盛了一小碗甜汤递过去,看她日渐粉嫩的脸蛋,真是倍感欣慰。
原来他是这里的老板,怪不得掌柜的一见他就喊爷,说意外吧……也没觉得太稀奇,姓方的矮冬瓜整日在她面前吹嘘主子有多了不起,要吃惊也早就惊过了。
喝了口汤,被甜眯了眼,见玉无心的表情又恢复如常,忍不住问道:“义父,刚才在罗府,你好像挺憋屈,宋镖头也没说错话呀,还是你跟那个白发鬼有仇?嗯……听说宋镖头的威远镖局也被他杀了十来个镖师,死的可凄惨了。”
“噢,是吗?”憋屈?亏她想起来用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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