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叔不想面前这大夫竟会重提昨天之事,这下只觉惭愧,可惜这汉子嘴笨,这会说不出个解释,想起从昨天到现在这大夫还未吃过东西,便又拿起方才端进来的一碗窝头上前递与林侧柏,“大夫您吃些东西吧,小老儿人一个,昨个儿真是误会您了,您可别同咱一般见识。”
林侧柏拿余光瞄瞄那几个灰不溜秋的窝头,心道自己受了那么些罪若只有这些抵过岂不是亏大了?
可惜他现在肚子实在饿,不吃也是自己遭罪,这才勉强挑了个最大的窝头拿在手里,正要往嘴里塞,突闻一阵香气传来,原来是王大婶为了给她儿子补元气,特地杀了只老母**与白面放一起煮了。这会女人正端着个大碗进来喂儿子,林侧柏被这香气勾得嘴里唾激增,他咕嘟吞口口水,脑子灵光一闪,只见他慢慢咬了几口窝头,待王大婶在炕边坐下,方才装作突然看到的模样叫道,“哎!你这端的是甚个东西?”
“**汤面,就想给小子补补。”王大婶不明所以,还以为这大夫是关心么子。
“你这女人怎的不知轻重,这小子几日滴水未进,你突然给他吃这些油腻东西,可不是让他遭罪?”
“可这……”
“煮些蛋羹伴着窝头先垫了肚子吧,过些日子等缓过来了再吃别的!否则看拉不死你这小子。”侧柏兄的借口那是一套一套的,王大婶因他救醒自家小子早就对他百般信赖,这会端着那碗汤面也不知要如何处理。林侧柏怎会放过这机会,他又咬了口窝头,边嚼边咂巴着嘴嘀咕“怎的连个水都不给上一碗?这干得是要噎死人不成?”
王大婶一听这话忙反应过来,她瞧那大夫虽是说些旁的,眼神却总是往自己手上瞟,索作了人情把汤面送到林侧柏手上,直说大夫说的都对,这汤面还是大夫您吃了吧。
林侧柏初时还不肯接,两相推诿才终于肯坐到桌边吃面。本来这兄弟还想装出副慢条斯理的样子唬人,可惜他真是饿了太久,这一上来就有些控制不住,只把面吃得哗哗作响,仿若直接倒下肚子。等大碗见了底,林侧柏还有些意犹未尽,正琢磨是否再啃个窝头,一旁的王大婶已抢了他的碗说灶头上还有些剩,这就给他盛来。王大叔在旁想阻止,不料他女人却推了他去后头,本不作理睬。
要知这王大婶心里可比她男人透彻,方才一番观察就已知这乞丐似的大夫不好打发,人家的确救了自己儿子昨个儿也确实被他家男人一顿好揍,如何都是自家理亏,现下好茶好水地招待就想到时这兄弟不会狮子大开口。
王大婶想得倒也周到,只是林侧柏这家伙向来都是得寸进尺的主,这会吃饱了肚子,他就又开始抱怨忙活一天筋骨疼,逼得王家寻了干净铺盖给他休息,这一睡就到天黑,自然是要住下不走了。
如此待了有两天,王家再好的耐都快给磨完。王家夫妇看清楚这赖子是吃准了他们不肯离开,心里又是气又是急。偶尔王大叔要说重话赶人,只声音还没拔高这林侧柏就抢先扯了嗓子质问他们是不是救回了儿子便要赶恩人?实在闹得无法,这汉子只得偷偷请了村长过来拿主意。
老村长毕竟是多吃了几年饭,他一听说林侧柏在王家待了两天还不走就知这人真是个无所归依的流浪汉,这要只是乞丐流民,直接撵了便是,偏这人的岐黄之术像有几把刷子,他们村以往并没有人懂得医术,若有村人得了重病多是去临镇求医,这几十里的路途不可小觑,不少人就是在这来去途中归了西。如今来了这么个人,若真留在他们村,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想明这白点,到了王家,村长也不与林侧柏打太极,开口便问他可是想要留在他们这。
林侧柏之前早已想了十来种借口打发人,却独独没料到这老头会如此直截了当,他转着眼珠也不多言,只听人自顾说道。这村长既是有意留人便摆了大方姿态,他称他们这有个绝户年前刚去,正空了个土房在那无人居住,照理算是充公,“如今兄弟你有缘来我们这,也不晓得愿不愿意住那儿去?”
“哦~绝户的房子。”林侧柏转了眼珠道,“那地方——怕是不吉利吧?”
“这你确实能放心,那绝户走了以后,咱们村子是凑了钱请来神婆做过法的,绝对没那些气霉气。”村长接着又说,“且那绝户除了土房子两件还有半亩良田,兄弟如要住下,便一起给了你。”
良田白给,这实在让人心动,只可惜——
“呵呵,村长这不是与我说笑?你也知我瘸了腿本没法下地,这田地给了我不就是浪费?”
“哎!你看我老糊涂的。”村长跟着打起哈哈,却不忘继续提议,“兄弟你庄稼是种不了,但若要鼓捣些草药——怕是不难吧。”
“呵呵,村长你是不知,这草药都金贵着呢,认土地!不是随便寻片地种下就能成的。”林侧柏心里早被那村长说动,只他如今两袖清风,就想从村长再讨些便宜接济接济。不过这村长既能当上一村之长,到底也有些手腕,这会他并未顺着林侧柏的话继续,只转了话锋说起官府最近防范治理流民的行动,“我们这地方偏僻,官府那些头子却来得勤快,前两天还有几个衙门老弟跑我这问事儿。他们上头似乎正施行甚个奖励制呢,说抓到个流民就给十文买酒钱,啧啧啧,真是有钱没得地方使咯!”
村长这话分明就是威胁,林侧柏心里狠骂了声这老狐狸,转瞬就变了态度道,“哎~村长大人您真是宅心仁厚,竟给小弟我找了这么个好住处,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这兄弟脸上笑得能开花,仿佛一开始就打算如此这般。村长被他这一句句感激不尽说得愣了老半天,好一会儿才摆手道,“兄弟你医术了得,咱们帮个忙是应该,到时那官府若有人来,
我便你是那绝户的远房亲戚,借了他名给你开个户,也算是安定下来。”
“哎~那真是劳烦您了。”
这两人虚伪半天终是定下结论,只在户籍种类上还有些异议。如今户籍分为“主户”与“客户”两种,主户指有田地的人家,客户则是无田的佃户一类。主户因占田便是要承担赋役。林侧柏既收了那绝户的半亩田地,虽少却算是有田,可要这兄弟承担赋役那本是想都别想,只官府收税的都是眼睛雪亮,你明明有田却开了客户户籍,岂不是自找麻烦?
村长后来就想了办法说这绝户是问他们村的地主程家买的地,不妨就去求了程老爷收回这半亩地?
“嗯——”林侧柏着他的大胡子想了老半天,只问说,“村长你看能不能叫他们只面上收了我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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