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千儿始终垂眉顺目,全不似之前那副娇憨样,目光一点不斜移,完全把跪着的闲公主当空气。
表现太刻意,反倒不正常了。
梦言心底犯琢磨,去翰墨阁的路上拉着初云问道:“平时晁千儿跟闲公主关系怎么样?”
初云眨眨眼:“晁姑娘?晁姑娘同谁都客客气气的,除了先皇和陛下您,没觉得她跟谁特别熟络。闲公主就完全相反,总是冷冰冰的,对宫里贴身的侍婢尚且没有好脸色,更别提其他宫中的人了。”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完全没有交集?那也不对呀……
初云反问:“陛下为何如此问?要我说呀,保不准这两个人私底下真是很亲密呢!”
梦言挑眉:“哦?怎么说?”
初云煞有介事地讲起来:“陛下您看,晁姑娘身份特殊,宫中人待她如避祸水,谁都不愿意多同她讲话,她肯定是寂寞的。闲公主呢,过得也是不如意,在宫中也没个说提及话儿的人。有个词儿叫什么来着,惺惺相惜呗!指不定她们可怜彼此,又唯恐被人盯上,就偷偷交往呗。”
好有道理!回头得留意一下!
梦言直接在翰墨阁设了刑堂,着御史台和大理寺联手彻查从二皇子和殷正青家中抄出的财产。结果着实惊人,本该收归国库的财产,居然少了将近一半。
谢蒙跪在地上,不似以往威风,肩膀垮下来,整个人露出被打击过后的凄惨,真像是穷途末路了。
梦言想起自己跟谢又安的对话,她是坚信父亲不会贪赃枉法,做此等事情的。但事实如此,在他主持之下,国库财产损失,即使不是受贿,也要落个办事不力的罪名。
自己答应过谢又安会秉公办理,到这个时候竟然有些动摇,下不了狠心。
从一套首饰引出来,谢蒙革职查办,谢又安留职反思,权倾一时的谢家“轰隆”一声,塌了。
但圣上的旨意却带着模棱两可的意思,单单是把谢蒙收监管制,究竟如何罚,一直没个定论。朝堂之上吵翻了天,大臣们纷纷请旨,请圣上下决断,一概被梦言以“失落的财物还未找到”为名,给挡了回去。
这是事实,丢了那么多东西,就算是谢蒙拿走了,那拿去给谁了?这后边必定还牵扯了一大串的人,那些老臣不可能不明白。只是谢蒙平日张扬跋扈,他们想借这个机会先除掉他罢了。
吵吵了有三天,终于在户部一个小杂鱼那里找到两个花瓶。从这里开始,隔三差五就能揪出来几个人,并且越往后官职越高,连御史台内也有染指。
往往是揪出一个,还能再供出与之有关联的人,一时间朝堂混乱,人人自危。梦言没想到,从一套小小的首饰开始,事态能发展到如此地步。
完全无法掌控。
简直像是预谋好的。
如果没有那套丢失的首饰,也就没有后来这么多事儿,梦言琢磨着还是得从最开始入手。
她又把桃儿叫了过来,小丫头战战兢兢地跪着,头都不敢抬。
梦言直接问道:“你真没戴过那套首饰?”
桃儿结巴道:“没,没有。”
“那你怕什么?”
桃儿就开始磕头了:“陛下圣明,奴婢确实没戴过。”话说了一半,欲言又止地抬眼看梦言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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