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悱哽住了。思前想后,只得艰难道:“我……听安的。安让我怎样,我就怎样。”
安纳斯将为莫悱擦拭污浊的卫生纸反手丢进垃圾桶,替他提上新内裤,柔和道:“再等等吧。不过,到了我爸真揪住你的那一天,你给我争气点啊,老婆。”
莫悱打了个寒战,但雪亮眼白中嵌着的黑眼珠子却闪现出羞涩的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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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安纳斯的老爸真的杀来了么?
正确答案是:没有。但安纳斯如果不快些离开莫悱,即将杀来的,是祈月烛。
他在这一周时间内,已经接到过祈月烛的上百个未接来电了。短信则每十分钟一条,将他的短信箱挤得满满当当,几近爆炸。
安纳斯只有在昨晚、莫悱独自洗澡的时候,回过祈月烛的电话,虽然内容只有一个字:滚。但祈月烛则见缝插针的落下了一大堆狠话,其中就包括:无论你躲去哪里,只要你不出枫羽地界,我总能找到你。再不回来,小心我撕毁约定,告诉祈月烬一切。
安纳斯反复克制住自己摔手机的欲望,瞪大眼睛,抱着一身轻爽的莫悱睡了半宿,还是下了个窝心的决定:明天,和莫悱分别。
可真到了“明天”,也告诉了莫悱自己不得不与他分别的歪理,直视莫悱出奇明澈的双眼,安纳斯表现得理直气壮,却还是心虚了。好似他只用一面薄薄的纸张遮挡着真相,莫悱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能戳破,可惜他没有。他因为相信而选择不去追究,哪怕伸出手指头只需分秒之劳,他也顾念着安纳斯的面子而原地不动,只给出饱含信赖的清亮眼神,和赧然的笑颜。
莫悱的信任,在无形之中给了安纳斯极大的压力。他愈发不想这般一个人掰成两个人用,本挂念着自己的夫人,却不得不向杀夫宿敌委曲求全;牺牲了与莫悱相处的珍贵时光,而忍气吞声,任由心理扭曲的死变态侵占自己最后的生命——走在莲景饭店A座6层的红地毯上,安纳斯紧紧攥住自己掌心里的袖珍手枪,几乎将手枪化为突出于掌心的血肉,渴望着到时候一见祈月烛,就能给它一颗用一生的怨愤化为的致命子弹——
“咔嚓”,安纳斯将手枪上了膛,脚下就是如泣鲜血般的红地毯,他觉得自己仿佛漂在血海里,摇晃着涉水而行,因为血水的重力而抬足艰难,似乎有无穷的斥力阻碍着他,不让他因为冲动再次跟祈月烛干架,酿成本该被打破的死局再次重塑的惨状。
距离606室只有三步之遥了,安纳斯驻足,抬起手掌俯视枪支,突然感觉毫无预兆的,一个巨大的气泡就从胸腔内蹿起了,堵住了他的口鼻,给予他黑夜突降的窒息感。
手枪滑落掌心,无声的落入地毯,安纳斯慢慢蹲下.身子,用手捂住嘴,一遍遍的吞咽口水,想中和掉那股甜腻的血腥味。
老实说,被莫悱逼着正常进食了一周,他的胃好像有温顺下来的趋势了,甚至于他试探着削减了止痛药的剂量,素爱捣蛋的胃都没有再闹腾,给了他像个身体健全的男儿般,与爱人亲密相处的整整一周。
但,也只是仅仅一周了。胃中的癌细胞不可能永远网开一面,它们就是祈月烛派遣来的寄生异形,驻扎在安纳斯体内,只要安纳斯一回到祈月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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