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2 / 2）

“姨娘别动，可得好好坐着。我这是说不懂事儿的奴才呢，和你可没关系。”青珞着重强调了“不懂事儿”这四个字，言下之意，李姨娘便是那懂事的奴才。

说罢，青珞自顾自地走人，留下身后气得连脸都扭曲了的李姨娘。想要母凭子贵，欺负到她们头上来，她也不会客气。

这次之后，李姨娘消停了很多，倒不是她害怕青珞，而是预产期到了，她没这个心力闹了。如是过了三天，李姨娘顺顺利利诞下了一个男孩，取名子珏。

林如海大喜过望，直道自己儿女双全。贾敏对这个孩子也是视如己出，疼爱有加。李姨娘依旧趾高气昂，却也不敢真的挑衅于贾敏。黛玉姐妹则陆陆续续地开始接受一个女儿家该有的教习，林如海得空了还会给女儿念念诗书，陶冶一下情。

当很多年后，青珞再回维扬的时候，她仍旧会回想起那段年幼而平静的日子。只是，她在那晚之后便再也没有平静的权利了。那天是十五，月色如水，青珞兴致极好地跑到林如海的书斋想拖他陪自己赏月，顺带给自己吟吟诗、作作赋。

行至书斋门口，听到里面传来谈话声，其中一个恰是林如海，青珞一时好奇，便对绿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凑到门边。

“雨村有负大人所望。”

“无妨，再做打算便是。那边我们本也不是我们该手的地方。你此番在甄家可是受苦了。”

“不过为启蒙之师罢了，何苦之有。”

“我还不知道他们甄家那位宝贝是什么样吗？你就在我处休整一段时日吧，闲来也教教小女识文断字。”

接下来的话青珞一句没听清，全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盖住了。青珞一转头，只见瑞香提着灯，急匆匆地跑过来。

“瑞香，是不是太太出事了？”青珞见她如此慌里慌张，心下一沉。

“不是太太……”瑞香话里带了哭腔。

“谁在外面？”林如海一把拉开门，“到底怎么了？”

“回老爷，今日哥儿不知为何有些烧，请来的大夫说哥儿这是出痘，怕是……怕是不好了。太太让奴婢来请老爷过去瞧瞧。”

话未说完，林如海已是疾步而去，青珞连忙带着丫鬟跟上，方走了两步，想起那同林如海说话的人，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却只见灯火映照下隐隐透出的身影，那人似是察觉青珞看他，微微点了点头。

青珞咬着唇，继续走着，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人的到来诡异得很，有种令她不安的气息弥漫在书斋里。等她赶到的时候，已经进不去房了，丫鬟婆子见她来了，连忙给请回她自己屋去了。片刻之后，又有另请的大夫过来把脉，开了些汤药。

“绿柳，你去看看二姑娘处怎么样了，本就病着，别又惊着她了。”青珞吩咐道，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出痘啊……依稀记得书里，她这个弟弟是没熬过去。那个小小的孩子，身子软软的，总是喜欢拽她的头发，依依呀呀地乱叫，眉眼间和她一样，极肖林如海。

青珞闭上眼，任由黑暗淹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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