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奚南喝了不少,喝到后来有点神志不清。眼前的人摇摇晃晃没一个消停的,奚南使劲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晃得更厉害了,差点没一个反胃把刚喝的一杯全吐出来。
“行了别喝了,走吧送你回去。”张景说。
奚南点点头:“快、快点走吧,我要吐了。”
张景笑了:“你这酒量我看以后也别喝了。”
“卧槽这是他这破……JB酒不好,要不我不能醉这么快……”奚南闭着眼睛说:“景哥咱俩唱歌去啊?我想唱歌!”
“就你还唱歌,赶紧走,我得回家睡觉。”
张景把他弄到门口的时候奚南听见他跟那个傻逼打招呼了:“我走了啊。”
“哟,醉成这德行了。”那人好像嗤笑了一声,奚南睁眼看他,那人对着扬了扬眉毛:“就这德性的还喝至尊又蓝带的,下回来给你两瓶果啤就够你喝了。”
他的表情太欠揍了,奚南想骂他来着,但是他一张嘴就想吐,为了不吐张景一身,他只能闭嘴忍着。
当时奚南想着等他酒醒了必须把他这店砸了,这傻逼太嚣张。不过后来等他酒醒了就忘了这茬,而且之后一段时间他一直处于烦躁闹心的状态,也基本没什么闲心乱闹了。
他妈是他爸包养的一个情人,他妈生下他的时候才二十。在他童年记忆里基本上没见过他爹几面,他就跟他妈住在一个别墅里,别墅里除了他俩之外还有三个人。后来那三个人也让他妈辞了,只周末的时候固定有人会来打扫房间和后院。
那时候他觉得这生活挺好的,虽然有点无聊,但是想干什么干什么也挺自在的。
直到他十二岁那年他妈死了。
从那之后他的生活就不那么安逸了,没妈了。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话也不知道跟谁说,除了花钱之外也找不到什么能让他内心充实一点的办法。
他就像根野草似的活着,没什么追求,混吃等死就可以。他脾气大,基本上点火就炸,谁沾上都容易崩着。不过他唯一能乖点的时候就是回那个别墅的时候。
他不能常年在这儿住,会让他觉得压抑,有时候会想,拉JB倒,不他妈活了,没劲。这种想法是不对的,所以奚南一个月只回来那么两三次,看看就得了。
但是最近他刚知道,他爸把那个别墅给推了,说要建个什么破疗养院。奚南知道的那天都傻了,好像自己从此之后真的变成根草了,或者说自己没根了。连心里最后的那一处归宿都被他爸一声令下推成平地了,那里边甚至还有不少他用来回忆的东西。
算他爸还有点仅存的心,知道把他的东西都收拾出来。
奚南当时红着眼睛说:“那屋子里所有拿出来的东西都别动,我明天去取。所有的你都别给我动,连双碗筷都不行。”
第二天他去的时候,发现其实房子还没正式拆掉,现在还在准备阶段。奚南看着就堆在院子里的东西,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他给他爸打了个电话,问:“奚绍伟,你还记得我妈长什么样吗?”
他爸说:“别瞎闹,我要开会了,有话待会儿说吧。”
奚南挂了电话。
他问现场一个他爸的手下:“我屋的床呢?”
“少爷,床没搬出来,还在里头。”那人说。
奚南回到他的房间,看了看,屋子里除了床和衣柜剩下什么都没有了。奚南掀开床板,底下放着他小时候藏的很多玩具。奚南下楼找了个箱子,自己一点一点收拾着。
从那天开始奚南就有点堵着心,看什么都觉得烦,脾气也基本上时刻处于待燃状态。
“给我喷,喷十六万那个。”奚南在图册上随手那么一点,嘴里的棒棒糖嚼碎了嘎嘣嘎嘣响。
“那你得签个字儿,再说这漆进过来得俩月,你能等吗?”车厂这人跟奚南是老熟人了,他问了句。
“等呗,拿来给我,我签上我的大名。”奚南叼着棒棒糖棍,问:“哎上回我那摩托还没改完?这都多长时间了,你是不是糊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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