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我……”他及时咬住了舌头。
陈鸥咆哮道:“你们这到底是所什么学校!”
☆、第24章
教授装作偶然想起的样子问陈鸥:“你的小海豚在北极圈过得怎样?”管家马丁也停下吸尘器看着陈鸥。
尽管对尼斯千般万般不放心,陈鸥仍然踏着坎坷不平的雪乘早班飞机离开安纳洛回家。迎接他的是一个惊喜:阿兹海默药品实验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新药对负责记忆的大脑皮层区域有显著刺激效果,并且没有发现可见副作用。他只来得及给夏尔打了个电话,暗示要他好好照顾“我们的朋友”,就一头扎进了实验室。
连续工作半个月之后,他被教授派来的马丁拖回家休息。教授说:“为了研究治愈老年痴呆,弄得自己英年早逝,那可是笑话。”
陈鸥打开卧室门,发现满坑满谷的海洋生物毛绒玩具不见了,铺在地上的两张单人床垫也没有了,一张kingsize大床占据了房间一半以上的面积,米白色床单和灰蓝色床罩上摆着孤零零一个硕大的羽绒枕头。
教授和马丁看着他。陈鸥没有犹豫,立即说:“很好,谢谢。”
他把自己摔进大床,很快房间就响起了微微的鼾声。
马丁说:“要不要告诉他尼斯来过电话,说十分想念他?”
教授慢慢转动轮椅到床头,注视陈鸥疲倦的睡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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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鸥恢复了正常作息,也就是说,他每天只在研究所待上十二个小时,睡觉大约六七个小时,其余时间用来陪教授。但他越来越不像他自己。
并不是说他对教授有什么忽视。不管教授问什么问题,他都会和从前一样回答得巨细靡遗,也会和从前一样关心教授的起居饮食,仍记得在教授下楼用早餐前调好音乐。但他不再主动谈论尼斯,似乎已经把与尼斯有关的一切强行留在了北极圈。他也不再谈论自己,不再表达喜恶,不再发表对于研究以外任何事物的看法。
他不再会心微笑,不再促狭嘲笑,不再开朗大笑。他变得急躁,专横,反复无常,有时粗暴无礼,大部分时间郁郁不乐,灰心丧气。他不再读诗,不再健身,不再重视衣着整洁。幸好他没有暴饮暴食,从前的健康饮食习惯也没有丢,因此身体没有太大走形,但足以让教授看不顺眼了。
有一天教授在早餐桌上尖刻地说:“我希望你今天早上没有忘记刷牙。”陈鸥当天没有修面,而他听了教授的话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丝羞愧。
马丁悄悄对教授说:“我觉得陈鸥正在逐渐走上尼斯的老路,他越来越自闭。”
教授摇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作为过来人,教授最清楚不过,每一项伟大的科学研究都是一条条吸血蚂蟥,不停吮吸研究者的生命精华。对于研究者本人,科学研究就像难以芟除的杂草,靠他们的心血浇灌,霸道地把研究者生命中格外重要的事物挤得无处容身,就像杂草侵犯嘉禾。最后,研究者的生命中只剩研究,失去其他一切。
科学用科学家的生命做祭品,向世界层层绽露它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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