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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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子实在让我十分抓狂──我恨恨地想过,索跟老大坦白,我本不是他老婆佟同学,要杀要剐要蒸要煮我全都认了!这种样子本就是神折磨!

火大了一轮,转念一想又泄气。

假设我真的坦白自己的身份,老大很可能会当作我在创作新藉口疏远他而已──说到底,我有什麽证据,证明自己「不是」佟玉佳?

我所知道的历史,不是已经发生,就是距离太远──鳌拜早和吴三桂早投胎了,台湾收复了,只有尼布楚条约还没签。但是,难道我要跟老大说:「你会派一个叫韦小宝的人去跟罗刹鬼打仗,他隆冬之时用水把整个雅克萨城冰冻了,然後用三国演义的计谋唬弄了人家,於是签下尼布楚条约。条约上有块後人以为是污迹的墨迹,其实是韦小宝的签名,他不识字所以写得不伦不类而已」???

要预言太子当不成皇帝,下任皇帝其实是小四吗──几十年之後才能证实的事,预言有个屁用啊?况且说这种话,是想害死小四?

要说些廿一世纪的事情,汽车满街跑丶飞机满天飞丶人类在月球上漫步吗──这些事说了又如何,谁能证实?

最确实的就是找个懂英文的人来,然後向他飙一轮英文,以证明自己确是天外来客──先不说这时代要在中国找个会英文的人并不容易,就算真的给我找出这个人来,我懂的现代英语也跟这时代的英语格格不入,就像文言文跟白话文比较一样,只要看过莎士比亚作品原文的人就知道了。

所有反面证据都暧昧不明,但支持「我是佟玉佳」的证据则十分实在──这身体就是佟玉佳的,就算有dna鉴定结果也一样,本无从抵赖。

再进一步想,就算我真的让老大相信我是个冒牌货,这样做最终只有我一个人痛快而已──老大没了老婆,小四失去妈妈,更过分的是至亲的身体还给借尸还魂的陌生人夺去了…这样比继续隐瞒还更加残忍。

於是,抓狂归抓狂,我还是乖乖的准备好全力以赴──睡房部分强差人意,起码得好好当老大那个出得厅堂的皇贵妃。啥都不行,起码别丢他的脸面。

扫上胭脂,在额头丶鼻梁丶下巴用浅色打亮,以碎粉定妆,用自制唇彩涂出我能接受的樱桃小嘴──小到像蕙兰那所谓兔子嘴一样实在太恐怖,我接受不来。

依序穿上内层红织金寿字行龙缎纱朝裙,外层明黄缂丝五彩云金龙八团龙袍,石青缎绣前正龙团花丶下摆八宝立水龙挂,前挂上三盆密珀朝珠配明黄色绦──光是由蕙兰口中学这些名字就让我晕头转向,其细华丽可知。

戴上三对珊瑚东珠耳坠,束好二把头,绑好饰以东珠的抹额,再戴上青绒朱纬金凤朝冠──这玩意儿非常重,周边七只密嵌珍珠的金凤,背後还有一只嵌猫眼石的金翟,下垂五行珍珠并排的「五行二就」珠结和护领,正中间还有一枝独秀三只金凤上下叠起的「避雷针」一枝──这玩意儿能不重吗???

忍不住瞄了瞄窗外──幸好今天天气不错,不然戴着这帽子我可不敢出门!

蕙兰拿出首饰盒,在我两手手腕上套上翡翠镯,然後几乎每只手指上都套上介指──当然少不了老大的「色戒」──再在两手无名指及尾指上戴上镂金指套。

佟同学如此缺乏肌,当然也没有肌耐力可言──我开始感谢今天90%的时间,我都只需要坐着不动,不然扛着这一檐子东西到处走动,真是比做苦工还累!

最後,蕙兰跪在我身前,为我穿上石青缎凤戏牡丹厚底鞋──在我据理力争下,我成功摆脱花盆底,换了相对比较容易平衡的厚底鞋。

穿好了鞋,蕙兰扶着我站起,缓缓步出寝殿,承乾中所有□太监早就候在外面。出了门口,蕙兰躬身後退,带领一众人等行礼,齐呼:「奴才恭请皇贵妃娘娘金安,祝贺娘娘千秋万福。」

我慢悠悠抬手,道:「起。」打个眼色,蕙兰就像我们早就商量好那样,替我向大家发荷包,众人叩谢。

等蕙兰从新过来参扶,我淡定地以时速100米的速度,一步一步踏下台阶──我终於明白为什麽穿着正装会自然地「仪态万千」,一不小心就失平衡,想动作快一点也也不行,怎能不淡定?

总之今天我像膏药一样死黏着蕙兰就好,不然真的寸步难移!

八人抬的翟舆旁边,围着一堆仪仗──好几个人拿着伞子,却不是给我遮太阳;有些人举着大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去打仗;更有好些人捧着花瓶醰子之类不知有何作用的无厘头东西。

皇贵妃千秋节,先诣皇太后行礼,还升座,皇子皇女,众妃嫔随侍,公主迄镇国将军夫人,公丶侯迄尚书命妇,依序咸朝服行礼。

随着某人高唱一声:「起驾!」,这以我为首丶莫名其妙的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朝着今天的第一站──宁寿──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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