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眯眯的揉了揉小兵客的头发,安慰道:“瞧。已经没事儿,外伤就是疼两天,回去叫你们陆军医给你开几天假休息一下。”想起来场面还在僵持,于是板着脸环顾一圈,厉声味道:“你们谁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哩!”
三个兵客中伤的最轻的那个维诺的开口解释,“我们来找艾药师要药。”
“可是擅离职守?”
三人身体一抖均垂下头不说话了。
“那又是因为什么打起来了?”我看向倒地不起如同疯子的杨嫂子,还有禁锢着她满脸泥土的杨铨,觉得十分恶心。
“是听说艾药师回来了,我们本来打算来买一些治暑热的药来着,可谁想在林中遇到了那位婶婶,以前我们只是听说艾药师住在这里管治病还白给药吃,最是和善了,可我们不认得您也从未来过,所以在林中一见到那妇人还以为是您家的女眷,就上去问了问,没想成她竟然发了疯,还掏出铡刀把我们兄弟砍成这样……”
我与白鹤对视一眼,他挑挑眉,张了张嘴吐出嘴型:真是巧舌如簧啊。
我看他是这三人中最油滑的一个,说出的话也是滴水不漏把坏处全都泼给杨家嫂子了,自己却比小白兔还白,睁眼糊弄人呢。
“你们违纪在先,说的话全是旁人的不是自己一点儿过错也没有,老实讲,我不信你们说的。”
见我这么讲,这个兵痞也慌得手臂上下比划,“别、别啊,虽说我们不是在先,可这疯……可这婶子也不是好想与的呀,我们没招她没惹她的,就是说了几句艾药师的好话,竟然发疯揪着阿丘头发不放,”
他揽过身边另一位面容稚嫩的小兵客,叫他低下头给我看,“您看看,者头上的头皮生生给拽掉了一块,现在还流着血……还有还有,你看看他,要是再砍得深一点儿哪还有命活!”
他满嘴油腔一变,成了苦大仇深的样,恨不能挤出两滴眼泪,“这么跟您说吧,这两个兄弟是我带出来的,他们都是今年新征的兵,一个才十四,一个也刚过十五,什么都不懂,就是让人欺辱了也不知道先躲躲,可如今伤成这样,回去了可叫咱可怎么交代啊?……虽说我们违纪在先,可营帐里头还躺着一个病的起不来的,我们想跟您要些药给他吃天亮了就赶回去,谁也逮不着,不成想竟然这么倒霉……”
听他这么一讲,我也举得他们真够倒霉的,抬头看看天色,估晨鼓马上要敲了,要是还不让他回去,双罪并罚怕他们吃不消了。
我温和了语气,指着伤患说:“把他留下来,你们先回去吧。”
听我这么说三个兵眼睛亮了,杨铨夫妇涨红了脸仿佛不肯善罢甘休,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也不再为难,两夫妻满身泥土卧坐在地上,看上去可怜又可恨。
既然他们也不反对那我就痛快的放人了,只是这事儿不全怪单一方,还是应该各打五十大板的。
我看着三人,认真道:“因为出血了,这事儿也就大了,没法替你们兜着……”
我想了想,取个折中,于是叮嘱道:“这样吧……中午叫你们小队长过来把人领走,之后再给你们用什么军法也是他说了算,毕竟你们有错在先,惩罚是一定的,兵客有兵客的规矩,新兵规矩更要学着,别被像你这样的老兵痞带坏了。”
那个油嘴的兵满脸尴尬,点头哈腰眼瞧着又要罗嗦,赶紧让他打住。
等两人人走了,杨铨夫妇已经站了起来,杨嫂子脸上青肿眼睛几乎睁不开,可还是气吁吁的瞪着我们。
我不爱跟他家打交道,眯着眼睛享受初升朝阳,白鹤靠过来拉住我的手,那个受伤的小兵躲在我身后看见杨婶子还心有余悸,怕得浑身发抖,良麦体贴的为他遮住婶子疯狂视线。
没法,只得师父他老人家出来打圆场了,草草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便领着我们这一大帮人班师回朝,留下他们夫妻在原地。
回到院子,谁也没心情收拾物品了,小麦跑进厨房端出做好的稀饭馒头催着小兵吃饭。
白鹤把握拉紧屋里,掩上门,小声问:“怎么,不走了?”
颓废的坐上炕,“恩,今天没法走了,等中午营里来领人吧,听听他们怎么说哩。”
白鹤握了握拳,挑眉道:“要不,干脆,都搬走算了。”
“诨话!都搬走了,这大家子怎么安置?”
白鹤哼了哼,靠着我坐下:“又不是女人孩子,怎么不能安置?买了房子,直接住进去就好了呗。”
“嘿,说得好听,要是有甚不测我该怎么交代?”
“我说,阿卡啊!你是不放心你师父呢,还是不放心你那猴儿徒弟呢。整天想这想那的不觉得累吗!我是喜欢你,更是心疼你。阿卡!你师父老当益壮,你徒弟听话勤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每天为别人活着,你哪天才能真正为自己着想着想?!”
白鹤说着,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竟成了怒吼,双手摇得我肩膀发疼。
第三十七章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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