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之后我家又有了个新的小主人,那小孩叫良麦,不过我不喜欢叫他名字,总觉得这名字取得很生涩,叫起来也拗口。
他住在我家这段时间小孩没让我照顾什么,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情他都会比我想在前头,顶多我吃东西的时候就多弄一口,喝水的话小孩会很自觉的跑到河边敲冰再拉回来煮开,我的换洗衣物也是他给收拾,虽然刚开始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时间久了也逐渐变成习惯。
军营的人来过两次,小兵客送来了丰厚的药资,说是陆医师的意思,我把应得的那部分拿走,把剩下的让兵客退回去让他帮我拉几车摇好的煤球来,有了小孩,家中渐渐有了热气,他睡在那个新砌的炕上,屋里平时生火燃烧的热烟在墙体里流动,多加了一个人冬季前已储备好的煤就难免的不够了,倒是军营应该还有很多。
时间不知觉的流过,托人打听小孩家里情况渐渐有了回信,小孩的大哥从外地回来把父母保了出来,但家中的田地早已被族里的老人收走,想再要回来已经没可能了,我带着良麦和他父母大哥见了一面。
他父亲的腿在牢里被打折过,地牢寒,虽然出来后用药水泡过可留下病是必然的了,我看他也就四五十岁的样子,但良麦说父亲变老了很多,他娘还好,我想里正是恨他家的,可也不会对一个女流怎样,毕竟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也不好。
他大哥要带着父母去喀漠城中,他在那里有个旧识可以照顾父母,他爹的腿虽然得了风湿可还能帮着他做点事,母亲也能在家接活计贴补家用,现在最没用的反而是贴在我身边的良麦了,那位哥哥希望我能继续留下他,那家爹娘也抹着泪水让小良麦跟着我过。
那天良麦哭的很伤心,他家的马车慢悠悠的走,在雪地留下清晰的车辙,他们上坡下坡缓慢的消失在视野里,在那车上,有背对着他赶车的哥哥,有迎着他跟他不停挥手洒泪的娘,还有那个下肢裹在皮毯中一路不曾抬头的爹。
“爹娘最痛我,大哥很早就被送去做工,家里的地是爹娘留给我的,小时候他就不喜欢我,爹给我俩编的蚱蜢都是一人一个,可是他总是把自己的扔了反过来抢我的,也总是和我比,即使那个蚱蜢上多的须子他也会说是爹偏疼我的。”
“恩,你哥真小心眼。”
“每年娘都给我们缝新衣,新衣的角上会钉上铜钱,后来他去外面做工了,几年也不回家,娘都是托人把新衣给他带去的,可他一回来还是说娘偏疼我每年都会短他几个铜子。”
“哦,不要说哩,说得多想的更多,心里越难受。”
“大叔,爹娘将我留下了,你说哥他还会说家里偏疼我吗,地没了家没了,我不会和他分家了,怎么大哥还要赶走我?”
“唔,也许你还有张嘴,要吃饭吧……走了,我们回家。”
良麦恩的一声眼睛依旧盯着车辙印子的方向,最后扁扁嘴一边抹眼泪一边跟着我往家走。
“大叔,我哥他收你银子了吗?”
“收了五两,我塞他袖笼里的他收下了,你们再没瓜葛了。”
小孩扭头看我,眼神里透出一丝伴有迷茫的狠劲儿,泪珠子漱漱滚落,出家门时还白净的小脸被寒风刮出一团血丝,可腰板挺得笔直活像一柄钢枪。
看他这模样估计一时半刻不会有好转,容他冷静冷静也好。
“走,我们出门。”
“去哪?”
“去见我师父哩。”
“大叔也有师父……”
“是哩,没有师父谁会这一身本领呐?当初学艺时我也很能吃苦的。”
我抱着良麦坐在马背上向喀漠的西北师父被收押的屯种所跑去,一路上我说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情,他靠着我安静的听,我不讲了他又会抬头看我下巴,我经不住那种悲怆的眼神,所以我们走了一路我也讲了一路。
到屯种所时中午已过,被叫出来的师父身上脚上穿的都是我为他准备的棉衣棉鞋,大步走近虎虎生风,我恭敬的行了弟子全礼,师父也受了。
“这孩子谁家的。”
“新买来为我做工的。手脚利落,师父您老替我看看筋骨呗。”
师父把一脸迷惑的良麦拽过去丈量四肢检查关节,看得十分仔细,小孩被倒腾的团团转身上的衣物被解了几层,最后师父一手握着他手腕一手附在后背蝴蝶骨上转了转,结论道:除了年龄大些,身体很不错。
听师父这么说着我心底就已经有数了,当年师父给我骨时说的是“挺好”,而现在说的是“很不错”,不难推出这孩子条件肯定比我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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