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含着一丝沉痛,压抑的,隐匿的。单白全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听力却是灵便的,心思也是敏感的,分明听出他的意思来。
他懂她。所以他的沉重他的隐痛,只是因为发现他自己并未从本上扭转她已然走偏走远的心思,才导致最后她的最后一击。
她伤了他,他却比她自己还要为她痛。
他知道他们是同类,可是未曾料到,她倔强如此,而蔚年遇在她心里的地位如此……他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那些专家嗫嚅着退走,而他则毫无阻碍地握紧了她的手,紧贴脸颊,附在她耳边,低声说着:“醒来吧……你可以当做一切的行为和誓言都是短暂。既然恨我们,那就醒来,留下来,继续折磨我们,让我们如此痛苦……只要别再用这种激烈的方式,可以吗?我求你……”
……他求她?
他求她!
那么高傲高贵的男子,初见面时恍若神祇一般的存在……竟然求她!求她醒来,求她折磨,求她给他痛苦!
可以相信吗……可以吗可以吗?!
少女紧紧闭合的眼角,忽地滑落一抹晶莹。一直紧紧盯视少女和乐正的其他人还来不及惊讶,却见一向沉稳不似凡人的乐正骁,捧着她的手,忽地高声惊叫,满面慌乱!
“她动了……她的手,动了!动了!”
其他人当即也动了起来!
“快叫医生——”
“医生!医生!”
“都他妈给我进来!快点!!!”
于是……又是一番兵荒马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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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时间跨越一年后。
单白落水后就医,那时便已查出有身孕。只是这个身孕来的时间实在巧得令人心惊,最起码,宗执和陶煜千是受害不小,一直认为她肚子里那个是上次的强x轮x事件的遗留后续。
想要打掉吧,可看她兴致勃勃跟乐正讨论孩子出世后会是怎样怎样的情形(还没明白吗……),他们就不忍心啊;可要是留着,估计这日后一寻思,怎么寻思怎么像吞了苍蝇似的,简直让人想shi到了极点!
所以,为了这件事,宗执难得跟一直瞧不上眼的二货陶煜千,联手了。
此事划入私密事件簿,定名为“不吞苍蝇”行动,暗号为“今天,我没吞苍蝇!”。
最可惜的是,那受卵被查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四个月,如何能够将对单白母体伤害度降低到最小最小,成了宗执和陶煜千整天腻在一起低调探讨的问题。
最终结论是……他们都不是妇科大夫,谁都不懂!
于是,很不得已的,他们又拉上殷家兄弟讨论这一痛苦问题。再于是,既然拉来殷家兄弟俩,这事件的起源不能不说。
想当然耳,陶煜千被痊愈后生龙活虎的殷罗,还有憋着一脸shi色的殷夺痛下杀手,饱以老拳暴揍了一顿。其间,宗执出于个人私怨,外加奇奇妙妙的男人心理,也暗地里偷偷踹了几记黑脚。
殷夺是个会办事的,咨询众多妇产科医生后,决定先用温和的药,然后在药效尽显之时立即送医,一连串行动下必保单白母体的一切安全!
只是……计划很好,他们忘了最重要的人物心里是咋想的。再加上本就互看不爽的几人接连秘密接头,这现象实在太引人注意了,难保他们的计划不被某人知晓。
于是,在实施这计划时,眼看单白就要乖乖喝下那药了,他们都眼巴巴等着那孽种落胎呢,谁知单白忽地脸上一冷,反手就将药碗掼地上了!
噼里啪啦,药碗摔碎了,动静无比清脆。
应无俦倚门笑道:“谋诡计,谋诡计啊!——只是不知道,几位是出于妒忌,还是出于妒忌呢?”
话里话外都在说:乃们就是妒忌!
单白的态度太明显了啊,天天只跟乐正骁头对头亲密无比地谈论孩子未来,也不怎么理会他们,自然也没有跟他们谈孩子的事,应无俦自然而然将孩子的另一半提供者安在乐正骁头上。
应无俦是无意间真相了,但也是因为不晓得中间那些弯弯绕绕的。而那些知晓的,脑袋里的想法多了去了,所以才……现在落入单白眼里是龌龊无比。
一见应无俦这架势,那几个男人当即吼了出来:“你个小人!听壁角,还告密!——鄙视死乃!”
应无俦很无所谓地向他们笑眯眯地说:“那也比你们好啊!不顾阿白的意愿,硬要让她落胎,不是想活活见她死在你们面前么!”
这话说得他们都没脾气了。
陶煜千刚梗着脖子叫嚷:“说什么死不死的——”
当即又被众男呵斥,死死压着脑袋不让他露头。
这事做的,确实是他们欠妥。他们半点都没问过单白的意见,还明知道落胎对她的身子有多大打击,又是多残酷的一件事,却还是——唉!
单白冷笑,“你们几个长能耐了是吧!”
他们的小心翼翼和担心,甚至连半个死字都不敢提——对她的这种态度和心绪,她心知肚明。但还就是应无俦这样大大方方的,毫不避讳的态度令她舒服一些。也许是孕妇的情绪比较差吧,她一天天不吼吼他们几个,反而觉着嗓子眼痒痒!
为了自己的娃儿能够安生落地,乐正骁不得已,硬着头皮,在单白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将所有衰事都扛到自己身上——
是这么说的:当初这种强x啊轮x啊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完成滴,目的捏,就是要让阿白心里产生恐惧,然后他趁虚而入,跟落井下石无异。
当然,最后乐正骁总结:虽然自个罪过很大,还令单白担惊受怕,饱受心理问题的挣扎折磨,但是这都是必经过程不是咩!所以现在,谁要是再敢动他家娃,就不要怪他下黑手!——谁让单白咳嗽一下,他就要人家的整个肺,连咳嗽都咳嗽不出来!
几个月后,渐近单白的临产期。
那一夜,她躺在床上,睡得很安稳。
恍惚中,她看见那个瘦削苍白的少年,嘴角含着笑,在一片纯净的日光下,慢慢走近,坐在她床边,静静望着她。
他手里拿着两本书,笑着问她:“要看看吗?”
时光,仿佛回到一切初见时。
两人对坐,她在床上,他坐床边,脑袋慢慢凑近到一起,轻声交换彼此对语言和优美句子的意见。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起身,对她温声说道:“对不起,我要走了。”
她急了,伸手去拉他,“为什么?——别走,我不想你走!”
他的手冰凉,苍白的,细弱的。可是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温柔,比阳光还要和煦柔软的感觉,令她怎么能放手!
低不可闻叹了口气,他说:“阿白,你的执念锢住我了。”
“锢——”她呆呆的,敛下眸子,有些悲伤地问,“真的么……我,挡住你的脚步了……”
“阿白。”
冰冷的手指轻抚她的面颊,将她已然滑落水迹的小脸抬起来。轻轻擦去她的泪,他望着她,眼神平静,心绪也是无比平和的,“阿白,你知道的,我只想看你幸福。”
她执着地问:“不能不走吗?”
“阿白,世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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