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2 / 2）

青禾笑着点了点小玉的额头，“老爷给二夫人送的点心、果子你吃少了？馋猫！还不收拾个致点的锦盒过来！”帮叶子轩挑了几样别致的点心装了盒子，然后推着他出了院子，“男子汉大丈夫，还怕对自家娘子献殷勤的？只管去了！”

叶子轩捧着锦盒，浑浑噩噩的回了和公主同住的院子，却没有见到公主，问了婢女，才知道西边荷花池子的花开了，今天天气好、又凉爽，公主去那里看花了。

叶子轩如获大赦，将点心盒子放到一边的桌台上，转身准备往书房去。

紫吟本就是个灵剔透的人儿，看了驸马的表情，又看到那些东西……难得的驸马愿意主动示好，哪里愿意错过这让公主和驸马两个交心的大好机会！

“公主前两天看到府里的小丫头吃这个，还直问是什么呢，却是想吃又不好意思。驸马和公主竟想到一块了，真是心有灵犀啊！这会儿公主正在荷花池那儿赏花纳凉，吃这些正好，不如驸马直接过去，和公主一起享用可好？”说着也不待叶子轩推脱，唤了小丫头又拿了件披风，“天渐晚了，恐会转凉，有劳驸马顺带件披风去。”几日相处下来，紫吟也知道子轩是个好相处的，笑着将披风搭在叶子轩胳膊上，又将已经放在桌上的点心盒子捧起放到他手上，“驸马没别的要拿的就快些去吧。”竟让叶子轩没有半分拒绝的机会，就被“请”出了院子。

叶子轩看了看手臂上的披风，终是捧着东西往荷花池那边去了。在他心里，公主虽然娇惯，却也没有怎么为难他。而且……也不是她有意要拆散自己和盈盈，全是差阳错，她也无辜。怪只怪自己不够心狠，怨只怨自己和盈盈有缘无分……到底是没有理由冷落公主……又想到自己不久前才自我鼓励要善待自己、好好过完余下的日子，更是没道理辜负这姻缘，苦了自己也累了无辜的妻子——那是公主，也是自己的妻啊……

西边那个荷花池原先是大夫人差人开凿的，本就是为了子言纳凉用的，布置的并不奢华却极其雅致、且极为实用。子言娶了谢安宁后，恰逢天气合宜，一家三口便经常来这一处游玩。今日更是连叶尚书也得空一起，四个人吟诗作画、好不惬意。

公主也不是故意过来要和大夫人一家一起“热闹”的。只是几日前一个下午，偶然到了这里，那时突然飘雨，赵千柔在池边的凉亭里避雨，看着雨雾中点点翠绿、粉红，一时被那仙雾缭绕的景象给打动，之后便偶尔过来转转。这回正好就和大夫人一家四口撞个正着！看到心心念念“记恨”的叶子言搂着“娇妻”好不恩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便是再也压不住火的爆发了出来……

叶子轩捧着点心寻来的时候，正好荷花池边的三方人马已经好不热闹：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叶尚书气的跌坐到一边石椅上。护着妻子的叶子言，虽然只一副保护的姿态，但偶尔反击一两句，却是句句踩人痛处。公主千岁显然已经怒发冲冠、更是口不择言……

不管爱不爱、愿不愿，到底是做了夫妻，就该如子言一般护在妻子的前面……叶子轩本已说服自己上前守护妻子，却是人才一迈出矮树林，就听到赵千柔声嘶力竭的吼道：“……你宁可抗旨、挨板子也不要娶我！我堂堂公主哪里比不上这野丫头？你叫我自重？我早已成了天下人的笑柄啦……叶子言，你会后悔的！”

要不是悲愤落泪的公主一路狂奔的撞到了路边的男人，各有所思的众人一时恐怕也难发现早已经伫立在一边的叶子轩。

公主哭着跑了，叶子轩保持着被撞的姿势也只顿了一下，便低身收拾散落的锦盒、点心……也只有叶子轩自己知道，平静的外表下包裹着的内心是怎样的翻腾：原来如此啊！公主喜欢子言，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子言喜欢的是安宁，所以不惜抗旨拒了公主……那日的板子就是为了这吧？父亲那段时日愁眉不展也是因为担心子言抗旨受罚吧，和老元帅连日里奔波自然也是因为子言……一切都清楚了。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偏偏要让自己替子言娶公主？子言，总是子言，为什么？自己已经连命都给了，为什么还要为了子言，连死之前的最后一点愿望都要被牺牲……

“子轩？”叶文易看到叶子轩，心下一惊，也不知道大儿子听了多少。公主和子言的事，凉亭里几个人都是知道的，可子轩却是不知的。没和子轩讲明固然是碍于圣上和公主的颜面，却也是有私心，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子轩知道了，与事没有半分好处……只是，现在也不知道子轩会如何想？当初这个儿子却也是不想娶公主的啊。叶尚书轻轻唤了几声儿子，却没半分回应，直到儿子收拾好了东西转身要走了，叶尚书才急急上前了几步，又大声唤了一遍。

叶子轩本就是强压住火气，不停的告诫自己：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于事也无补，说了不如不说……只当这个爹是别人的，与自己再无半点关系……可叶尚书的“不依不饶”让叶子轩再也难捺火气——猛一转身，直直看着追上来近在咫尺的男人。

叶文易被儿子猛然回身凌厉的眼神骇住——愤怒、哀伤、还有些说不尽的感情从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双眸中涌出……心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在你的心里，除了子言，可曾为我想过半分？难倒你留下我就只是为了危难关头替子言去死、去挡？蛊毒是，代娶公主也是——”

“不，不是的——”

“你明知道的——”

“我——”

“这条命你给的，你要拿去就拿去，我无话可说。可为什么，死还不够吗？”死之前还要让我背弃心爱的人，只为你们要守护子言的幸福？叶子轩只觉得心里闷闷的，快要窒息的喘不过气来，一股血气挡不住的往上涌……

叶尚书还待分辩，想说自己不是不愧疚、不心痛，想说自己的无可奈何……却是突然跑来的小厮急忙忙通传里来人急宣大少爷，说是圣上急招……终是又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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