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跑去偷窥行馆的另一个爷们,表示不同看法,他道,皇帝才是个真傻缺。秦王那样嚣悍的人物,杀兄继父爵,整个西北没人敢有异议,连个小叛乱都没听说有,手腕非同一般,皇帝未必拿得住人,这回身陷囹圄肯定是个计谋,指不定回头怎么收拾……指了指天,上头那位。
众人想想,也对。
第一个爷们嗤鼻,什么计谋?再大的计谋,命被人捏在手里,全都是屁话。
大伙儿又觉得,这说得实在很在理。
几个探消息的爷们分为两派,各自认为对方护得主儿比较傻,憋着嗓子眼争执了半天,一旁听众便如那骑在墙头的草,一会儿觉得那厢有理,忽而又想这边也对,来回倒。(我想说,同志们,乃们有米有来回摇摆?)
萧纵突然雷厉风行,把秦王关了起来,第二日的大明殿上其实也分成了两派。大部分朝臣的反应本质上与市井百姓没有不同,在终于确定了天子与藩王之间的和睦为假和睦之后,部分朝臣上表对眼下局势十分担忧,恐怕秦王不会就这样认栽,另一部分朝臣盛赞天子韬略气魄过人,擒贼擒王,制秦王一人,控西北大局。萧纵高坐御座,一只耳朵听忧心忡忡,一只耳朵听歌功颂德,一句话没说,退了朝。
翌日再上朝,金殿上不知何故似乎众臣一同约好无人再提秦王一事,萧纵略有些纳闷,下了朝在重阳宫处理政务,翻开案头上第一份奏折,居然是数十位朝臣联名上的,恳请天子联合楚王借眼下秦王受制良机,削藩除去秦王府之势。
萧纵合上那折子,扔在了一旁。
对姨丈那个合力对付秦王的提议,由始至终他的态度一直很明朗,此前没有应承,眼下也没有改变主意的必要。
他也知道西北战狼眼下在他手中,西北军群龙无首,真要说斩除秦王之势,确实没有比现在更难得的机会。
但他的态度一直明朗。
他以为司马贤是个明白人。
他若是真打算对秦王除之后快,早在楚王公子夜闯他寝宫那刻,他就会应了楚王之邀,断不会等到秦王上书说要离京,才把人囚起来。
不动秦王的理由,他已经不想再一遍一遍地盘剥。
前日在行馆,那个男人最后对他撂下的几句话,他不是没细想过,也不是丝毫没有顾忌。
秦王说,他只带一千亲卫上京,问他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他自然想过,但,没有答案。
秦王说,他不会让自己陷入全然被动的境地。
这个他自然有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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