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触角,可能是东南中三路将领的,也可能是朝中其他势力的。不过无论属于哪部分势力,为了对付这位年轻有为的将军,想必都准备了不止一计。南霁月在京城之时没有让他抓到把柄,皇帝多少宽了宽心,也没有理由将他留在朝中,只好派出来同他好得能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一起执掌铁矿藏一事。
那癸影一击不中,顺水推舟便用起了第二招。说起来也是天意,南霁月的人被调到熙州,偏巧那前朝遗孤也在此,算是正中下怀。那癸影估计也是怕定北军那些人狗急跳墙,才拉来了自己好让对方投鼠忌器。可同样的顾虑,南霁月有,自己也有,若非出了叛将,兵马私自交锋就是重罪!熙州虽然属于西路军管辖的范围,但地势靠北,离主营地甚远,反而更靠近定北军的地盘,所以皇帝才就近调用了定北军来开矿,让西路按兵不动。此番若能抓住一个“叛将”,自己私自来熙州的行为就属于“情况紧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抓不住——就属于擅离职守——
想来自己也是心急脑热,偏听了那癸影的话,自行跑来做了垫背。这下可好,定北军的人技高一筹,癸影暗部已经一败涂地,若定北军将此事报告给朝廷,自己也要受不少牵连。为今之计只有两条路,要么立刻先发制人,跟定北军拼个鱼死网破,拿住那两个将军和那个前朝遗孤,金殿上对峙一番,不论定北军和暗部的人哪方占上风,自己都大可以扮个忠心日月可表的角色,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为由头给自己的野心打掩护。但想想此时双方实力——自己绝无胜算。
要么,就立刻倒戈,晾下这癸影和定北军的人二虎相争,再和南霁月他们打个商量,毕竟他们袒护前朝遗孤在先,自己可以当做不知情。至于方才在院外听到的,南霁月把癸影称作四叶教的人,孟岚没往深里想。在他看来这些人相争都是狗咬狗,指不定是不是让癸影自乱阵脚的把戏呢。
想通这一层,孟岚便待出言质疑癸影,哪知张了张嘴,便感觉穴道一麻。环顾四周,随身的几个兵将也以怪异的姿势站立着。癸影还在怔愣之中,出手如电制住那些人穴道的的陶如风已经接着方才的话茬说了下去:“若非亲眼所见,癸影大人想必是从旁的途径知晓了钟先生那块玉佩的来历,你不如说出来,让孟将军也听听,日后好替你辩白几句。”
癸影既知事败,却仍不死心,强辩道:“此人乃朝廷钦犯,作为圣主暗部,我自然要想办法加以调查。”
陶如风步步紧逼,“哦?你若没发见那玉佩,怎么就认定钟先生是前朝遗孤了?可别跟我说是因为钟先生长相与画中的夫人相似,钟先生在熙州待得好好的,而你身在大内,没有特殊任务不得出京,难不成还长了千里眼不成?”
“我……”癸影语塞。
静立一旁的钟雪怀此时探手入怀,从衣服里拽出了那块往昔的皇室宝物,那块玉的形状打磨得极随意,却带有天生的灵气。系着玉佩的带子果真是朱砂色的,只不过一面是红色,翻过个却是带着些珠玉光芒的莹白色,平时掩蔽在白衣中根本看不出来。玉佩的主人温言解释道:“这块玉,是我刚出生时我娘戴在我身上的。那根带子是我娘找了大理最好的绣娘做的,没有接缝,戴上了便永远拿不下来。知道这块玉的人不多,那位绣娘是我娘的手帕交,这根带子制成不久她就去世了,此外便只有一个拥护前朝宗室的将军知情。前朝灭亡后,我娘带着身孕东躲西藏,九死一生回到故乡的磨难中,那位将军给了她不少助益。那人是看着我出生的,玉佩的事我娘也没有瞒他。后来为了复国,那人投身四叶教中,现在大概已经不在了,这块玉佩的事,癸影大人是听他讲的吧?”
而后他又转向叶鸿悠:“你总问我为什么手凉……原因就在这玉佩上。”
好不容易能说出话来的孟岚张大了一双浑浊的眼,“你……你……你真是四叶教的人?”
癸影颓然,陶如风一挥手,两个定北军中高手假扮的黑衣武士上前将他擒住。癸影猛地抬头,呼吸急促,以怪厉的声音叫道:“你们,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身后陶如风的声音又适时地响起:“还是钟先生聪慧敏锐,一早就有所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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