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景非焰冷笑,慢悠悠地道,“有我在,你怕什么?好歹你也是堂堂的三军之帅,非岑纵无礼,也不敢明着到你这里抢人。若是因此气坏了他,岂不也是妙事一桩?”拍了拍殷九渊的肩膀,轻狂飞扬的少年有意地做出了老成的模样,“你放心好啦,反正我们和他对着干也非一朝一夕之事了。”
玄帝共育有七子,其余五子皆已分封王侯,惟长子非岑与七子非焰尚无名号,朝中大臣揣摩圣意,必然是要在此二子中择一人继大统之位。殷九渊在朝中颇受景非焰器重,私下里两人相交甚笃,故此为景非岑所恶,此乃宿怨了。
殷九渊人本豪爽,此心头忧虑一去,释然大笑:“既如殿下言,九渊先行谢过了。来,你我今日且把酒尽欢,不醉不归。”
景非焰慵懒地倚着椅背,不客气地道:“我知你最爱饮竹叶青,那酒太烈,不合我的口味。可惜前日父皇赐我的那一坛胭脂女儿红没有带来,改日吧。”
殷九渊笑笑,尚不及说话,云想衣已移步上前,语调温雅且恭谨:“今日为七皇子备下的酒水乃是由鲜果酿的,其味醇浓,倒不甚烈,殿下试试何妨?”从婢女手中取过一尊细颈玉瓶,斟了一小盏,双手奉予景非焰。
夜光杯,琥珀色,美酒郁金香。酒香浅浅却袅袅,直如雾里幽花,隐约不真切,偏自是清甜撩人。景非焰迟疑了一下,见殷九渊殷勤之色,不忍拂之,接过,一饮而尽。
酒绕唇齿间,如丝缎之质,细腻融润,若有花果之味,似橘、似梨,又似玫瑰、似芍药,揉成一段佳酿,熏熏然,沁香入脾。
“不错。”景非焰啧了啧舌头,“这味道倒是从来未曾尝过。”
云想衣抿唇轻笑:“不过是寻常的葡萄酒罢了。昨日将玫瑰置于酒中,浸了一宿,适才又掺了点荔枝菊花露,味道自是有些差别。”言语时,明媚的眼波扫过景非焰,恍惚间,似有轻丝绕指柔,然,旋及敛去了,惟有刹那。
烛花摇曳,火光透过琉璃灯盏,轻飘飘地散开,绯红之下染着一层浅色黄昏,掠过眼前,让景非焰觉得有几许迷离,欲细看时,烛花却灭了。
朱衣小婢席间奉酒。云想衣退到席侧抚琴为乐,此回琴声颇低、颇缓,似乳燕呢喃,轻轻地缠在耳畔。酒不醉人,人自醉。
景非焰斜斜地坐着,恰恰正对着云想衣。月下挑灯,醉眼看花,繁花更似锦。此际蓦然发觉,所谓惊艳,莫过于此情此景了。
那个年轻的男子抚琴低笑,眉宇间流露着隐约不羁的倨傲,仿佛带着一点点冷酷的意味,然莞尔时,最是魅人心弦。如红梅出自白雪,梅之艳、雪之寒,不知是哪一般更甚了。
殷九渊与景非焰交谈甚欢,每每大笑出声。云想衣仪态清悠,信手拨弄琴弦,闻得殷九渊笑时,总是状若不经意地抬眼,用温柔的目光瞟向殷九渊,而后,复垂首,浅浅一笑,苍白的嘴唇上掠过一丝浓艳的绯。自始自终,云想衣再没有望过景非焰一眼,那潋滟秋水的眸子一直追随着殷九渊的身影,那最自然不过的神态,仿佛空间里没有存在着景非焰。
景非焰不知何故,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殷九渊粗枝大叶,自是不觉有异。云想衣自顾自笑,亦无视。
酒过了几巡,景非焰蒙蒙地有了几分醉意,觉得殷九渊的声音小了许多,抬眸看时,却见殷九渊业已颓然醉倒在桌上了。
“这可真是奇了。”虽然脑袋在发沉,但景非焰还是醒的,讶然道,“九渊的酒量原比我大的,为何先醉了?”
云想衣放下七弦琴,走到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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