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痛与因情爱而痛的感受不同。一个是钝刀子割肉,没割下来的时候幸福得好像拥有一切,所以纵然痛也难割舍;而另一个则是大刀阔斧,一刀劈断,再无重续的可能。
不是。这句话不能让叶闻天找到安慰,我只阻止你去淮南军。
温良冷冷道:我必须去。
你去了会死!叶闻天两道眉毛像要飞起来,皱起的眉头和瞪大的眼睛说不出究竟是怒、愁,或者是苦痛纠结,温度本来派了白采来,可白采突然重病,所以来的是江湖排名第二的杀手,比一向光明正大的白采更难对付;废帝旧部也派了吹笛老人,他可是刺杀襄安公主后全须全尾从长佩宫里走出来的,就在前面等你
而皇上派了你!温良打断他。
重重截杀,急于致他于死地的,包括叶闻天一个。
他前行,九死一生,他停步,与颜似玉十余年情谊再无回转的余地。
江山代有才人出,温良何其幸运,得天下贵人青眼。他自嘲一笑,眉眼间是饱经沧桑的疲惫,也是经霜更艳的酷烈。
我本来自负才华,总觉得所谓淮南将军也不过是运气比我好一些。可认识了你,亲身经历这场战争,我才发现,这世间再没有第二个温良,也再没有一把神兵能如你这般决定天下归属。叶闻天叹息道,福兮祸之相依,你既然有这般本事,就逃不过。我欠你一条命,除了放你过去,无论什么事我都帮你办到。
京城时的忧国忧民、两肋插刀不必多说。出京后虽明面不显,但九万江淮军竟甩脱瓦古两万骑兵,没有一次遭遇战平安到达河渡城下,在叶闻天这种行家眼中,温良简直将行军变成了一场游戏。之后让名副其实的江淮匪军重新焕发光彩,设计吞掉西麓两路大军,更是精彩绝伦。
叶闻天知道自己做不到。别人只看见到他运筹帷幄轻易拿下两座城池,却不知他早在开战前就对着地图和西麓的情报熬白了无数根头发,就为在这注定的一战中一鸣惊人。两万江北军根本不是开战后才潜入的,而是早在开战之前就陆续进入岭南,才能做到如此隐蔽。
有人说过,他将人命看得太重,也太计较得失,所以临阵应变的时候往往不能发挥真正水准。
无论什么原因,叶闻天比不上温良都是事实。
同样,温良不会武功也是事实。
大部分江北军应该已经离开岭南一线了。蝼蚁尚且求存,温良自然不会束手待毙,他盯着叶闻天的脸,慢慢道,淮南军是弃子,但我猜不透是谁的弃子。
叶闻天一惊,脸上慢慢平静下来,兄弟情义这一页已经翻过,再纠缠下去只怕要被温良这木讷人陷进去。
你错了,云岩城至关重要,不可能交给一个弃子去守。
温良平铺直叙道:云岩城之后无险可守,对我们和西麓都是如此。云岩城之后的白鹤城地势平坦,正适合两军对垒。
叶闻天皱眉道:和西麓骑兵在平原上两军对垒?
西麓的统治结构松散,也许是内应,也许只是一次大骚动,就能让他们万劫不复。温良想了想,似有不忍,艰难道,白鹤城人烟稀少,甚至可以放西麓人进城后焚城。
叶闻天闻言嘴巴平成一道沉重的直线,沉默许久才道:这只是你的猜测。
温良一直盯着他的表情变化,马上明白京城的选择,眼中怒气一现。
叶闻天知道他猜到了,露出苦恼的神色,又好像松了一口气:长佩宫和皇上都掌握不了淮南军,退兵将云岩城送给西麓的密信每个月都有好几封,可他们还这般死脑筋地守着。本来淮南百战之军不至于打成这样,是内部被京里的贵人们差得太散,各有派系,难以齐心协力。
温良苦涩道:他们将自己看得太高。
万一淮南军在云岩城退了,就等于他们承认自己不如江淮军和江北军,这对心高气傲的淮南军而言比死还难受。更何况,不过是西麓军,以前明明赢过,只要齐心协力,只要有温良。
连混吃等死多年的江淮军中都还流传着苏延的神话,整合后从江淮军提拔的将领中至少一多半对早已死去的苏延死心塌地。
这就是一个优秀将领的凝聚力,但同时这种远超同济的强大也容易让士兵在失去他的领导后一蹶不振。从云端跌落的感觉不好,已经是落难的凤凰,却还保持着百鸟之王的傲气,他们惯于想着,只要谁谁谁还在。
叶闻天拍拍温良的肩膀,借机劝说道:放手吧。和西麓的决战在白鹤城,襄安公主也不过以你吸引皇上的视线而已,你已经做到了,他不会责怪于你。
温良满脸复杂地看向叶闻天,问道:那你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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