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全军肃静,俺不管啥子原因,只要敢出声的,立刻斩了!
窦沙暴刚训完话,也不嫌脏,一屁股坐在还湿着的泥地上,就见有个斥候兵猴儿似的沿着山壁爬上来:将军,瓦古的五千人被榔头山的土匪们给拦住了。
什么!窦沙暴大惊。榔头山的土匪不过四百多人,竟敢去挡五千西麓精骑的路,这胆子也太大了。
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去支援榔头山土匪,而是担心西麓人被拦截后改变行军路线。
打起来了?
没有。斥候疑惑道,榔头山的大当家没露面,就送了西麓人好几车鲜肉。
这年头,要送也是送粗粮烙饼子,哪有送鲜肉的。就算送的人有这个财力,西麓人也没咸盐研制保存。更奇怪的是,榔头山自己都快揭不开锅了,哪来的肉。
奶奶的!那你说他娘的拦住了!窦沙暴一拍大腿怒道。
斥候缩着脑袋道:是给拦住了啊。
西麓人得了肉,还打不打算去抢粮?
窦沙暴摸不准榔头山的大当家打什么主意,也没空管他,反正只要西麓人从他脚底下过,他就叫他们有来无回。
他们只派了一个小队把肉送回去,其余人继续往这里赶。
窦沙暴大松一口气,一巴掌扇在斥候的头盔上:以后说话给俺一次头说完!
斥候摸摸自己的头盔,呆头呆脑的退下去。
前江淮将军苏延手下最精锐的斥候是一伙诏安来的马匪,可苏延死后他们也不知所踪,当时朝廷正裁军裁得热火朝天,裁军名录上多多益善,难得的斥候就这么裁掉,新训练出的一批小崽子没老兵带,也没了那股猴精劲儿。
窦沙暴计算着西麓人的路程,想了想,把苏财宝招到面前道:你帮俺想想,还有啥没干好。
苏财宝受宠若惊,连连摇手道:这哪成,这哪成!小的就是个小兵,您太抬举小的了。
窦沙暴一把拽住他的手,强行摊开他的手心,指着上面的茧子,恶狠狠地道:还给俺装!这爪子,没杀过百八十人能把掌纹都染红了?俺没带过兵,可俺见过的大将多了去了,你小子逃不过俺的眼睛。
苏财宝没想到窦沙暴看似粗枝大叶,竟能发现他的特殊之处。但他既然主动出声,也是存了出头的心思,试探道:将军英明。不瞒将军,小的以前跟着苏延苏将军胡混
你先说说还能咋整!窦沙暴打断他道,西麓人马上就来了,还唠里唠叨。
你把人安排得紧凑点儿,官道这么宽,西麓人估计是四五匹马一排。头尾的骑兵跑得快,咱们主要砸中间段,滚木上拴了炮仗,中间的马受惊发起疯来,骑士间相距再大也得撞一块儿去。
窦沙暴听他说得有理,马上招来传令兵布置下去,全没武将惯有的固执。
苏财宝在旁听了,发现自己只是出个主意,窦沙暴真正布置的时候有条有理。因为是全面缩紧队形,哪一队分管哪一片儿,哪一队人先冲杀下去都要有相应的调整,语气笃定、手法老练,和他之前不知所措的样子大相径庭。
他以为窦沙暴早有打算,老大不好意思地道:将军,小的班门弄斧,您,你别介意。
没,你的主意好得很啊。窦沙暴看见他的眼神,恍然大悟道,你说俺排兵啊,将军教的,教会了之后,将军顾不上的时候这些细碎活计就交给俺安排。
他口中的将军自然是前淮南将军温良。
苏财宝听得发愣,排兵布阵都是细碎活计,那还有什么是要紧事。淮南军果然名不虚传,连个土了吧唧的传令兵都深藏不露。
窦沙暴第一次独立领军就带着三千精兵伏击五千西麓精骑,怎么思量都不够。要是这活儿砸在他手里,他还有什么脸面见将军和现在的同僚。
将军,来了!
随着轰隆隆的马蹄声,官道尽头已经能看见浩浩荡荡的土黄色骑兵。他们都骑着高头大马,带着皮质的帽子,腰间的弯刀和马上的圆盾擦得程亮,三三两两在马背上谈笑聊天。
最惹眼的是一个穿黑色大氅的中年人,眯缝眼、八字眉,颧骨凸出,下巴上两撇小胡子,活脱脱的贼眉鼠眼,怀里还抱着个红果的小娘子,一双手在马上也不安生,在美人身上到处占便宜。
窦沙暴手握刀柄屏声敛息,看着西麓人一排一排从下面走过。
那个不是西麓人。苏财宝轻声道,他说的不是西麓语。
窦沙暴钢牙一咬,没出声不是西麓人,自然就是本朝的叛国贼。
西麓的先头部队很快从窦沙暴视线中走过。江淮军都静悄悄的,黄不定辛苦训练他们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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