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自家的倒霉孩子一气之下跳进隔壁刀解池,茗淡定的忍住爆笑的欲/望,十指灵巧的快速拆卸受伤打刀的本体,迅速开始进入修复时的专注状态。
许久没有等到主人询问的长谷部有些灰心丧气,茗的沉默被其视作不满和惩罚,他惶然转身请罪,却看到审神者戴着口罩做在蒲团上,正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擦拭他受伤的本体。
她的脸被口罩遮住,看不清此时的表情,但那双漆黑的眼眸此时只有面前的“压切长谷部”,再也没有其他。青年有些别扭的重新背过身去,微凉的灵力通过刀身传递到他的感知中,逐渐将那些伤痕一一修复。
一点也不像演练场遇到的其他刀剑所说的那样,审神者的灵力并没有让他产生什么粉红的、旖旎的联想,冰凉冷淡,暗藏锐气,但又没有杀机四伏波诡云谲的感触,反倒让身为刀剑的他突然间既像多年流浪在外回到故乡的游子那般怀念,又像受了委屈无处申诉的孩子终于找到可主持公道之人那般心酸。
“我出于刀工长谷部国重之手,原本是振身长三尺余的大太刀,后来为了符合主人作战的需要被打磨到打刀的长度。被献给织田信长后曾被他带在身边一段时间,后因压切藏在茶棚下的茶僧而得到‘压切’之名。”他忽然之间想说些什么,一张嘴就停不下来:“没过多久便被信长公赠给了黑田如水——一个说客,连织田家的家臣都不是的人。第二任主人并没有亏待过我,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是我呢......如果我还留在那个人身边,本能寺时他是不是就能逃得生天......毕竟,我可以斩断一切阻碍主君前行的障碍......为什么!”
在他一声涩过一声的“为什么”中,茗完成了刀身的修复工作,付丧神身上的衣服也重新恢复完好无缺的状态。她将打刀收回刀鞘放好,淡淡说道:“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没必要纠结那么久,历史有其必然性,无论你在不在身边,你的前任主人都走不脱名为死亡的绳索。人类的生长环境,所受教育,行为习惯都是造成他们走到末路歧途的原因,哪里会因为一振刀就轻易改变结局。先说说你是怎么受的伤吧?”
长谷部沉默了。被上门送信的别人家付丧神打到重伤实在是一件丢脸的事,况且审神者临出门前将本丸对外之事悉数交由自己处理,头一遭就出了这样的状况,追求完美的青年自觉未将最好结果呈上既是无法完成主命......无法完成主命意味着此刀无用,无用之刀当然可以被当做一件普通物件赏赐给随便什么人......然后,他一头扎入了脑内绝望的小剧场中。
“这个孩子因为父之故方才遭此大难。”一个清朗的少年声音透过幛子门传了进来,长谷部的头埋得更低了。
刚刚来到本丸第三天的小乌丸拉开门走了进来,抬头就见面无表情的审神者端坐在蒲团上:“你在谁面前自称为父呢?睁大眼睛看清楚点!”
一道金色光芒闪过,小乌丸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是真不知道这位祖宗也有出山的时候。本丸里其他年轻的刀剑看不清她周身裹挟的刀气与血色,出自伊势神宫的他还能看不清楚吗?哪怕不知其名号,也该能大致估摸出对方的实力,时之政府竟妄想将这位强行留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即便是灵力稀薄的当下,高天原三贵子也不一定能在她手下走过几招。想到时之政府强加给他的任务,对比一下敌我之间的实力差距,最后再想了想种族隔阂,号称日本刀之父的小乌丸认为自己可以放心大胆的谋划如何抱大腿了。
什么大义,什么牺牲,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在这活祖宗面前绝对无所遁形。就凭人家可能活过的年头也足够逗他们玩上好几圈儿,要作死你们自己去,老子不干了!
“大人......不知您是何方大能,竟被请来坐镇此处,不知该如何称呼?”乌鸦童子一样的少年低头俯身行礼后规规矩矩的垂手站在一边,躲在池子里不敢冒头的长谷部惊讶得几乎忘记呼吸——这位新人昨天还脾气火爆的不顾自己才一级的等级硬要挑战人家家满级的髭切,我一定是受到过重打击眼前出现幻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睿哥睡觉居然会从床上掉下来,然后滚在地上继续睡......
第18章坑深十八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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