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
木青浅求了紫胤很久,希望他帮她瞒着百里屠苏和陵越,紫胤拗不过她的苦苦哀求,最终同意替她圆谎。
有紫胤在,百里屠苏和陵越都没有多想,只让她好好养伤。
陵端自作自受,被废去修为逐出了天墉城。
紫胤与百里屠苏告别,返回天墉城,陵越得知芙蕖受伤并十分惦念他,不得已只好暂时离开。
送走紫胤和陵越,接下来就是要处理已经变成了焦冥的韩休宁。
……
今夜注定是个沉重的夜晚,众人都没有心情吃饭,一起站在院中静静等候夕阳沉下,夜色·降临。
看着一直沉默的百里屠苏,木青浅小动作的向他靠近了些,趁着其他人没留意,偷偷握住他的手。
觉察到一抹柔软滑入掌心,低眉垂眼的百里屠苏一愣,眼眸轻动,微微侧头,看向身畔的女子。见他看过来,她弯起唇角冲他露出个抚慰的笑,握着他的手也紧了紧,像是在给他力量一般。
心弦拨动,一股暖流沁入,百里屠苏弧度极小地点了点头示意他没事,收拢手指回握她。
其实,两人的互动都被一旁的风晴雪看在眼里,她静静看着,心中很不是滋味,难受间又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放弃百里屠苏了。
……
各怀心事,约半柱香后,从四面八方飞来无数彩色的碎片,不多时,韩休宁出现在众人面前。
望着自己的娘亲,百里屠苏沉默了良久,而后低着头垂着眼,催动真气化出火焰,又停顿了几秒,最终缓缓推向她。
韩休宁的身躯在烈火中渐渐消散,木青浅专注的看着,墨色的瞳仁中倒映着黄色的火焰,恍然间,放佛透过她看到了不久后的自己,如今的一魂一魄,只剩下五天的时间。
遥想当年初到天墉,顶着一棵树的身躯长在紫胤门前,日日陪他打坐念经,闲看山水耳听仙语,虽是无聊,但时日久了她倒是习以为常。后来化出人形,与陵越屠苏一起长大,春花秋月,夏荷冬雪,三人相守相伴,便是有后山结界限制着,她也不觉得无聊。
也曾想过要是没有离开天墉就好了,那样许多事情都不会发生,可世间的事怎可能事事如意顺心?就如陵越所说的,手中虽然执剑,仍需天意成全。
当初从南疆回来时她就已经决定了要用自己的性命救屠苏,以命换命,改写他的结局。屠苏若未死,陵越不用在天墉城枯等一生,晴雪亦无需换的长生苦苦寻他。她来自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属于多余的那一个,即便是没有了她,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不过是没了一个她罢了。
蓬莱与欧阳少恭的决战,她没办法和屠苏去了,待他凯旋归来,身畔有晴雪陪着,若他喜欢,可以定居琴川,与方兰生一起过完下辈子。陵越则不用独自一人在天墉等百年仙逝,若他想要,可以和芙蕖成亲,到琴川与屠苏他们同住;若他想修仙,亦可继承天墉城,偶尔下山去看屠苏他们。
看呐,不过是没了一个她罢了,这个世界仍旧就按照自己的轨道运转下去,并不会有丝毫的影响。
一念执着,不忘初心,她想要的,仅仅是屠苏和陵越都安好,那便足够了。
……
“浅浅。”
“嗯?”
百里屠苏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木青浅把目光移到他身上。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么?”
百里屠苏握着她的手,眼眸里凝着一层淡淡的哀伤。韩休宁变成焦冥一事,真的让他很受打击,抱着那么大的期望“复活”了娘亲,可惜到头来却是空欢喜一场。这一刻,他是害怕的,感觉什么都不真切,唯有幼稚的开口询问,得到肯定的答案,才能安心。
木青浅愣愣的凝视着屠苏,见他一脸惊慌悲伤的模样,心头登时一疼。白日里看到他哭的那一瞬间,有种天塌地陷的窒息感,这么多年来,她何曾见他哭过?他的眼泪堪比世间最毒的毒药,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身上,疼得她体无完肤千疮百孔。
“屠苏……”颤抖着抚上他的面庞,声音里亦是带着颤声。
“浅浅会一直陪在屠苏身边,对么?”
他又问了一遍,眼中的哀伤从眼眶中漫出,灼伤了她覆在他脸颊上的手。十指连心,剧烈的疼痛感猛地击向心脏,差点让她痛的叫出声来。
“当然。”
明明心里痛的不能呼吸,眼中更有泪水呼之欲出,可她还是极力克制着,努力挤出一个自然的微笑给他。
“我木青浅,会永远陪在百里屠苏的身边。”
屠苏,我的魂魄给你,我就在你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
离开乌蒙灵谷,一行人回到了江都。
桃花谷的花还是像以前一般繁茂艳丽,种下的桃枝也已抽枝长叶,估计明年再来时,它们都会开出粉嫩嫩的花儿来。
风晴雪捏着根狗尾巴草蹦蹦跳跳得来赏玩,意外的看到尹千觞在谷中,便走过去与他打招呼。
两人交谈了几句,风晴雪想让他回幽都,但他觉得自己跟着欧阳少恭做了许多坏事,没有脸面回去。见此情形,风晴雪坐到他旁边,抬头看一看晴朗的天空,抿唇一笑,道:“大哥,其实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不要太执着了。”
闻言,尹千觞觉察到了风晴雪不比往日的心情,便疑惑的看向她,就见她唇角扬着弯弯的弧度,明亮的眼中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大哥,还记得你之前曾劝我不要执着苏苏的过去吗?”她笑着说,“我想通了,你说得对,就算苏苏想起了过去的事情,现在的他也未必会喜欢我,所以我决定不再执着苏苏啦~等弄清楚焦冥的事情后,我就带苏苏回幽都帮他去除煞气,然后祝他和木师姐恩爱一生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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