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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前就放弃了。只有陆帝，第一次和齐乐天搭话，前后叫了三次“齐先生”，在他齐乐天边站着，直到他给他反应，转过头说“你好”。

不知为什么，齐乐天又突然想起和陆帝初遇的情景。对方弯下腰，眼睛笑得弯弯的，低头看着他，手指间夹着不知哪国的硬币，翻来覆去，然后就不见了。虽然他知道那枚硬币在自己身上，但当陆帝的手指穿过他头发、绕到他胸口的口袋，他感觉陆帝掏出来的不止一枚硬币而已。彼时齐乐天的影迷都叫他完美的学长，说他给人感觉十分可靠。开始他不懂，那一刻他大概明白了，对看似可靠的学长动心是怎样的感觉。

陆帝大齐乐天两岁，在某知名电影学院念表演系，据说当年还是以第一名考进去的。他不算第一眼特别惊艳帅气的类型，但脸看起来忠厚老实，十分可靠，是能让人托付的那种人。他在这部片中饰演主角所在班级的班长，也是学生会的干事。这个角色表面是老师的优等生，背后不知有多少鬼点子。他也是后来让齐乐天的角色“变坏”的诱因之一。

让面容忠厚老实的人来演内心复杂的角色，不知是不是剧组刻意的安排。

这部片子齐乐天和陆帝对手戏最多。他尽可能找出对方所有出演过的片子，但镜头加起来没多少，齐乐天也研究不出对方的表演方式。

第一次与完全不熟悉的演员合作，要说不好奇不忐忑，都是假的。

齐乐天在片场开始有意无意地关注起这位和自己有许多对手戏的演员。他发现，不管镜头之后陆帝表情如何，导演喊“开始”的瞬间，对方总能成为另外一个人，成为导演所要求的那个角色。

齐乐天不知这是不是陆帝口中学院派的表演方式。

他一直很佩服在镜头前后能自然切换的演员。他很难做到，所以只能在场外付出更多时间。

在拍摄期间，完成学校功课后，齐乐天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读剧本、揣摩角色上，在片场也是一样。他基本不敢和别人搭话，生怕破坏了难得建立起的属于角色的情绪。

二人第一场对戏是齐乐天和陆帝饰演的角色在校门口值周。二人并排而站，一起喊“一、二、三”，一起对老师鞠躬行礼，道：“老师，早上好。”齐乐天的角色第一次值周，有些紧张，半天没直起身，陆帝的角色就拍拍他，对他说：“别紧张。”

那样子就像开拍前陆地对齐乐天说：“交给我吧。谁叫我是电影学院的高材生呢。”

除了身边少了那个人，多年之前的场景，和此刻如此相像。

齐乐天的戏分很少，他以为很快就能拍完，结果左施施对剧本又有意见，迟迟不肯动。刚好齐乐天的角色是女主角的背景板，左施施不肯拍，他只好干等。

片场人员混杂，齐乐天没助理，连休息的地方都抢不到。在片场转了几圈，他总算找到了一处向阳的台阶，周围没什么人，离拍摄地点也不远，那边发生的一切也能看得清楚，他就靠着墙边坐了下来。

天虽很冷，阳光却很好。齐乐天快被冻僵的四肢也稍暖和一些。

他刚掏出手机，就发现手机在震，上面那串号码不是管月的，也不是家里的——他没法立刻反应过来，可总觉得很熟悉。盯着那个号码看了一会儿，齐乐天忽然想起，那是张嘉明塞在他口袋里的那串数字。

来电已经变成未接来电，后面跟着好几条未接来电的提示。

都是张嘉明打来的。

齐乐天连忙回复：张老师有什么事儿吗？

刚发出去不过几秒，他就收到了张嘉明的回信：戏拍完了？

出了点小意外，还没开拍。齐乐天回。发送后等了片刻，他没收到回信，却还一直举着手机，胳膊都开始变得酸胀。

他没意识到自己嘴角带笑。不过简单几个字而已，心情仿佛不再糟糕。

齐乐天看了又看。他舍不得按灭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