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我睡不着。”
舒文翻回来,脸对着姜衡:“衡哥哥,好多蛐蛐在叫。”
姜衡伸腿搭在了舒文腿上,然后把舒文像枕头一样抱住:“是啊,文文,咱们明天一起去捉蛐蛐吧!”
舒文不安地挣脱姜衡的束缚,学着姜衡的样子把腿搭在了姜衡的腿上,迷迷糊糊地应了句好。
第二天舒文起得特别早,刚爬起来就摇醒了身边沉沉睡着的姜衡,他还记挂着昨天姜衡说的话,要带他去捉蛐蛐。
两个孩子吃完饭便兴冲冲地跑去捉蛐蛐,蛐蛐体型小又活跃,姜衡在院子里滚了好几圈,硬是没有抓到一只。两个人累得气喘吁吁,并排躺在柚子树下休息。
刺目的阳光穿过层层树叶,树下影子斑驳,姜衡把手枕在脑袋下面,闭目养神,舒文侧头看他,温柔的风带着凉意,树上蝉鸣声起,舒文回过神来,学着姜衡的样子,把手枕在脑袋下面,轻轻合上眼眸。
姜衡突然跳了起来,手里死死的捂着衣服:“文文,蛐蛐爬进我衣服里啦,我抓住它了!”
舒文把手伸进姜衡的衣服里,轻轻的捏住蛐蛐,姜衡这才放开,衣服里的蛐蛐被舒文抓了出来。姜衡跑进屋里拿竹筒罐子装蛐蛐,蛐蛐被放进罐子里盖好,二人欣喜不已,决定再抓一只斗蛐蛐玩。
又是一番折腾,却始终没有抓到另一只蛐蛐,舒文再打开罐子时,发现里面的蛐蛐已经死了。罐子没开气孔,原本蛐蛐被姜衡捏得就快死了,再放进没有气孔的罐子里,自然活不久。
舒文闷闷不乐的丢了罐子,坐在柚子树下发呆。姜衡看了看不远处的荷塘,拉起舒文的手:“文文,走,我们一起去摘莲蓬。”
舒文犹豫:“妈妈不是说不让下河洗澡么?”
姜衡把手里的棍子插进荷塘里量水深,他记得姜爷爷下塘的时候水刚过膝盖,棍子湿处也不过到他的大腿,他拍胸脯保证:“这儿水浅,没事的!”
舒文担忧地看着姜衡卷起裤腿下水,外围的水浅,才刚刚过膝,可是里面的水却越来越深,淤泥也越来越厚,毫无经验的姜衡只能一步一步慢慢地往里探去,越往里就陷得越深。
水已经快要腰了,舒文在岸上着急大喊:“你快回来吧!别往里走了!快回来!”
刚从小姐妹家玩游戏回来的姜然听见了舒文的喊叫,急忙跑去山上找姜爷爷。姜爷爷正在山上的瓜地里摘西瓜。
老人急匆匆赶到时,舒文也掉进了水里,两个孩子一人手上抓着一个莲蓬,正抱在一起哭,满脸淤泥。姜爷爷脱了鞋子下水,一手抱一个,颤巍巍地上了岸。
姜奶奶烧水给两个人洗了澡换了衣服,姜爷爷一边剥莲子一边打趣:“你们两个还真重,比爷爷挑两百斤的谷子都重。”
姜衡不敢把下河的事告诉姜妈妈,姜爷爷却主动告诉了儿媳妇,姜妈妈在电话里叹气:“要不,爸,明天我让有明把孩子接回来吧。”
姜爷爷沉默了半晌,应了声好。
第二天上午姜爸爸便来乡下接两个小孩,姜爷爷皱眉,手里的卷烟一根接一根,姜爸爸低低喊了声爸,声音有些哽咽。
姜衡和舒文都很不舍,两个老人站在高高的柚子树下,苍老的脸上写满不舍。
他太孤独了。姜衡转身的那一瞬间脑子里突然闪过了这么一句,猛然回头去看老人,姜爷爷还在朝他挥手,脸上的笑那般苦涩。
“爷爷,明年我再来玩!”姜衡奋力的喊出这么一句,眼泪刷的流了下来。
视线逐渐朦胧,柚子树下一高一矮两个老人,就这样渐渐模糊。
1998年的夏天注定了不能太平。姜衡舒文回家的第二天,乡下便下起了大暴雨,陆陆续续有新闻说,XX地方发了大洪水,淹了多少人多少屋。两个老人被接到了姜衡小叔家里,又是两天一夜的暴雨,姜爷爷住的那间老房子,倒在了大雨之中。
舒妈妈还在庆幸:“幸好提前把衡衡文文接了回来,刚接回来就发大水了。”
姜妈妈也说:“不接回来可能淹在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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