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里面蹲着,母亲在那一天投了湖自杀。一小片人工湖,小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还在里面划过船,后来生意淡了便疏于管理,现在也不知那景点还在不在。
不知是不是被水底的水草缠了脚,她的尸体竟在水里沉了三天才被发现。父亲认尸过后瞬间便崩溃了,疯了一天又冷静了一天,最后还是冲到信博仁面前举起了刀。
父母的忌日并不在同一天,他看着自动灭掉的手机屏,安慰自己说错过了521,还有个526。
解开了锁屏去翻日历,手机的背景还是锁屏那张图,细看却能发现些差异——这张的信祁微睁开眼,眼里带着点儿刚睡醒的惺忪和发现被偷拍的茫然无措。
26号是个周天,正好省去了跟单位请假。
这天信祁刚睡下午觉,封逸远躺在他身边瞪着天花板,听到身边人呼吸平稳了,便侧身拿手支着头盯着他瞧,瞧了一会儿确定他已经睡熟,才蹑手蹑脚地退下床,没穿拖鞋就溜出了屋。
虽然近段时间信祁的睡眠质量好了很多,可还是睡得轻,很容易被动静吵醒。封逸远做贼似的挨墙蹭到了玄关,换衣服都是悄悄的,又小心翼翼勾过车钥匙,最后轻轻掩住了门。
防盗门不可避免的“咔嗒”一响,他赶紧一溜烟地跑了,生怕某人被他惊醒追出来。
也不知道到底在怕个什么劲儿。
轻车熟路地开往墓园,墓园和往常一样安静而肃穆,好像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墓前那一簇凭空多出来的小白花。
封逸远身上只穿了一件半袖,让墓地的小风一吹,竟觉得有些冷。墓前的白花是新放的,但又不是太新,即便包装得精致,花瓣也还是让太阳炙烤得失去了水分,蔫头耷脑的,估计很快就会被工作人员清扫干净。
他轻轻捏了捏眉心,几乎以为自己忙昏了头,难道他21号已经来过,又莫名其妙给忘了?
转念否定了这个想法,那天他正上班不说,这花也不是他会买的那种风格。想来想去只有信祁,上门口一问出入登记,还果真是他。
这人也真是的,明知道忌日到了居然不提醒他,还自己偷偷跑来放了束白花。封逸远挠挠头,按礼节简单地拜了拜,又开车回家。
一进门就见信祁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应该是睡渴了找水,就着茶几上的玻璃杯猛灌了一通:“你去哪儿了?”
“墓地。”封逸远也不避讳,开门见山地说。
信祁明显一怔,眼珠跟着他转,好像在等他问些什么。见他不问,只好自己主动:“周二那天我替你去过了,看你忙,就没跟你说。”
封逸远一句“你怎么能代替我”差点就脱口而出,连忙抿紧了唇,把那话锁在牙齿缝里。他估计他要说了信祁又要吃心,只好干巴巴地回了声“哦”。
“你要不愿意,我以后不会去了。”信祁苦笑,他也知道自己身份尴尬,不管是外人干涉他们家事,还是害人者去看望被害者,一个像狗拿耗子,一个像黄鼬哭鸡。
“不,你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封逸远一见他受伤的表情,连忙摆手,“我不是说你不该去,是……觉得我不该缺席。我姐两年不回肯定两年不去祭扫,我再不去,实在说不通。”
信祁不知听进去没有,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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