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氏随同战青过来,进殿见了谢珩,不慌不忙的跪地道:“拜见太子殿下。”
“起身。”谢珩端坐在椅中,双眸中精光湛然。
考虑到她是伽罗的外祖母,年事又颇高,遂抬抬下巴,赐个座位。谢珩神情冷肃如常,把玩着手中铁扇,道:“傅伽罗那边,我本就无意穷追猛打。不过老夫人拳拳之心,令人动容,所以今日单独请过来。有两件事,还望赐教。”
“民妇不敢。”谭氏侧身坐着,不敢放肆,只恭敬道:“殿下垂询,民妇知无不言。”
“其一是那长命锁,其二——”谢珩眸光陡厉,“是东宫外的西胡人。”
他神态从容,虽然语气严厉,却不疾不徐。谭氏即便沉着镇定,听了还是眉心一跳。
“殿下所指,民妇不明白。”她说。
“回京途中,时常有西胡人尾随在车马之后,你当我的人都是瞎子?”谢珩皱眉,语气稍稍不悦。这回带谭氏上京的人虽然职位不高,警惕性却也不差。在淮南时尚未察觉,渐渐靠近京城,才发觉似乎有人尾随。只是那些人躲在暗处,应变又快,藏得隐秘,所以竟不曾发现其踪迹。
因高家的事是端拱帝亲自过问,他不敢大意,当即派人先行,禀报给战青。
战青遂派了得力助手,待他们进京时留意查探,发现确实有四五个西胡人沿途尾随,只是均做商旅打扮,不甚惹眼。他并未打草惊蛇,不动声色的安排谭氏进东宫,又叫清道率在昼夜巡查时格外留意,发现那些西胡人虽无旁的举动,却总在东宫附近盘桓不去,举止隐蔽。
这霎时让战青警醒,想起云中城外那些难缠的西胡人,当即如实禀报给谢珩。
谢珩只命他留意,暂未出手搜捕,却在此时质问谭氏。
偏厅内没有旁人,谢珩神态冷硬,目光如鹫,牢牢盯着谭氏。
东宫太子的威压并未能吓倒这位常年礼佛的老人家,谭氏不动声色,缓声道:“民妇从前曾在西胡游历,认得些旧友,但那些人……”
“你不认识?”谢珩不欲听她狡辩,当即打断“既如此,明日就已滋扰宫禁之罪,逮捕处置。”
“殿下!”谭氏声音一紧,抬头时,对上谢珩的目光。
那目光跟在淮南时截然不同。
兴许是北上议和时的杀伐历练,兴许是朝堂诡谲中的浸染,兴许是居于高位使然,他此刻虽只穿家常玄衫,横眉厉声时,依旧有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度,如黑云携雷压城而来,令人敬畏。
谭氏毕竟不想惹怒手握生杀大权的东宫,当即起身,以示惶恐。
这人果然很难对付。抛开那身气度不谈,这般年纪却出手狠厉干脆,直中要害,确实非常人所及。
言语的虚与委蛇显然对他没用,用得过火了,恐怕反而适得其反。谭氏心中暗忖,缓了缓,欠身道:“殿下恕罪,那些人是我的旧友。这回尾随上京,只是怕民妇出意外,所以暗中照看,并无恶意。想必这些天他们虽在东宫外盘桓,也不曾有半点越矩的举动,还望殿下开恩,宽恕其罪。”
他们敢!
但凡那西胡人稍有不轨之心,战青早就派人拿下了。
谢珩心中冷嗤,道:“有那样神出鬼没的朋友,果然非同寻常。”
谭氏仿佛听不出他言下嘲讽之意,歉然道:“并非民妇有意隐瞒殿下,实在是不想多生事端。”
“那就转告你那些朋友,别在东宫眼皮下放肆!”
“遵命。”谭氏欠身,面不改色,“多谢殿下宽宥。”
头一件说完,就该是第二件了。
被谢珩逼问压制的感觉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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