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二 海底都是人（2 / 2）

路壬拾起相框，注意到地面上有个显眼的黄点，再将视线转回照片上──打开的藏宝箱内放着四样东西：夜明珠、金皇冠、红宝石、翡翠项链。

意思就是要他们去找这四样东西吧？这品味真是有够俗气……

他抽出照片，翻到背面，上头写了一串数字：

『1851,-41019011,170-615,1801551,7151』

艾可凑向前，微微睁大眼，然後用板子问：『这是提示吗？密码？价钱？』

路壬一笑，迅速写出回答：『四个方位：(85,-40)(90,70)(-65,80)(55,75)』

艾可更加惊讶不已，崇拜得发亮的双眼直盯着路壬瞧，而对方也只是逸出一声笑，没有多作解释。

事实上这是海盗间最基本的术语，只要去掉数字1，剩下的就是方位，用途仅为了防范一般人误闯藏宝地。

艾可思考一会，沮丧地在板子上写：『对不起，都没帮上忙。』还画上了难过的表情符号。

路壬轻拍他的背，表示无所谓。

他心想：看不懂才是正常人啊，像他们从小被老头荼毒，学了一堆有的没的知识，只是没想到会在演艺圈派上用场……人生真是太奇妙了。

既然已有大致方向，找起宝藏便容易许多，他们顺着线索去找，游过一个个隔间，由於路线经过设计，所以目标物应该相当明显──但，他们竟然一样也没找到。

怪了，线索明明很简单，难道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他们一路游到船尾，来到最後一个的隔间，面前有扇完全封闭的大门，路壬转动把手，费了一大把劲才终於把门给推开。

这座房间特别宽敞，但四面八方全被封闭，仅靠中央一座橘黄的小吊灯照亮，映出地面上巨大的太阳图腾，其余地方暗得不见边际。

路壬认得这个图案，是一开始在假人身上看见的那张图，正在思考其中线索时，忽然感觉到什麽，眼神倏地往角落一瞥，y影处似乎有细微的骚动，但暗得看不清楚。

艾可浑然不知，毫无防备地在房间里四处寻找宝物，路壬立刻将他拉到自己身後，没多久，角落那人便跨出y影──

三人面面相觑。

白契司面无表情看着两人，右手挂满他们苦苦寻觅的三样宝物。

「……」

难怪刚才一样也没找到，原来早就被拿光了啊！喂喂、说好的团队合作呢？感觉就像球场上有人拼命灌篮，抢尽风头啊！

路壬瞪着他，若不是在水中他早就不客气了。

要是被老头知道他落後於外行人，还不把他杀了再鞭屍……等等，不对，外行人……这小子怎麽看得懂术语？

路壬抬眼看他，突然发现自己从未正视过这个人，第一次joker面试两人交锋时，他就觉得这人不简单，只是当时没有多想……看来有必要好好调查这家伙的来历，记得他好像会拳击，难道他的真实身分也另有隐情？

路壬从身上摘下一块板子，递给他，示意沟通。

白契司冷冷地瞟了板子一眼，没理他，回头继续找最後的宝物，任由板子在水中孤零零漂浮。

此刻，路壬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呵呵，在海底杀人可以顺便陈屍，好像挺方便嘛？

路壬拳头握紧了又松开，他当然不会就此死心，但目前首要之务还是先找到宝藏。

白契司蹲下身研究地上的太阳图腾，突然招手要他们过来，又比了比地面，示意他们两人各自站在另一端。

艾可立刻跨步向前，路壬倏地想起一群小人围绕着太阳的那幅图画，忽然意识到什麽，也跟着围住太阳边缘，就在这时，地面猛然震晃，船板竟然动了！

地板中央刹那间裂开大缝，三人毫无预警地被大量海水往下冲刷，双双跌进缝隙里，砰！摔在地板上，上方的船板又迅速阖起。

路壬坐在地面上，愣了好一会才赫然明白原来这船底下有密室！

而且，竟然是个没有海水的密室，除了刚才漏进来的水外，其余地方皆是乾燥的。

他摘下呼吸管，爬起身，动动手脚适应从水中阻力回到空气中的无力。

墙上几盏黄灯亮着，中央有张红绒色床舖，旁边古典书桌上陈放着墨汁及鹅毛笔，墙上的挂画看得出历史悠久，宛若千年来不曾腐朽。

不得不说nt的布景实在太人x化、太齐全，竟然连船长要躲在哪里偷懒都设想好了。

路壬观察四周，很快注意到书桌底下有个保险箱，明显就是宝藏的存放地。

他近身一看，发现这是明代广泛使用的百宝箱，相当於保险箱作用，至少有数百年以上历史。其中暗藏无数夹层、金属片锁，解锁很简单，只是需要一层层解开才知道宝藏究竟藏在何处。

路壬老毛病又犯了，他兴致勃勃地端详起古董，倒也不急着解开，反正不过是几秒钟的事。

正当他既兴奋又专注地观察这难得一见的古董时，突然一道y影劈下，路壬下意识紧急跳开，砰！一声巨响，身後的人硬生生将百宝箱踹得四分五裂，物品飞散满地，直接省下一格格拆找的麻烦。

路壬愣看着珍贵的古董瞬间变成珍贵的残骸……他脸色发黑，攅起拳头，浑身隐隐发颤。

混蛋……这小子存心跟老子作对吧！

白契司拾起地上的翡翠项链，还来不及仔细瞧，一记飞踢猛然朝他的後脑袭来，他偏头闪开，冷厉的眸光往旁侧一扫。

路壬漫不在乎地回视，模仿对方睥睨的态度哼了两声。

视线交会没几秒，不知谁先开始，两人扑向前扭打成一团！

白契司朝他下颚挥拳，路壬迅速避开，旋过身反过来压制住对方手臂，白契司倏地挣脱再次反击，路壬照样闪过。

路壬猛地踢出一脚，快得看不见影子，这回正面击中白契司a膛，後者闷哼一声，重重撞到船壁上，整艘船剧烈晃动。

白契司沉下脸色，再次扑过来，路壬立刻向後退，却没注意到身後的床板，整个人向後摔，白契司趁势跳上去将他压制在床上，路壬迅速翻身挣脱，滚到床的另一端。

看着两人打得不可开交，艾可又急又慌，一方面担心他们受伤，一方面又怕这艘船被拆了！

路壬打到後来动了真格，招招狠击，暴露出埋藏已久的野x和狠劲，白契司中了几招後，反而勾起冷笑，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显然相当热衷於打架这回事。

砰！白契司一拳砸在墙上，惊人的碎裂声响起，力道大得竟然把船壁砸出裂缝，海水渐渐渗进来。

艾可急得团团转，靠近几步又退开几步，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人打得装潢面目全非，满地家具残骸，路壬闪避时不慎被地板上的台灯给绊倒，白契司拳头来不及收回，直接往他脸上近距离重击──艾可终於一鼓作气冲到路壬面前，一手挡住白契司的攻击，另一手抵在倒下的柜子上！

没想到，艾可不仅单手挡下了攻击，甚至力气大到把比他j壮的男人推倒在地！同时听见砰！一声，三十公分高的柜子被他的手给压垮了。

艾可见白契司被自己推倒，赶紧跑过去想扶他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白大哥，不要紧吧？有受伤吗？」

「……」

两人都愣住了，维持着跌坐的姿势，动也不动。

路壬向来有疑问便会立刻提出，他怔怔地说：「小可爱……你、你力气真大啊……？」

「咦？」艾可回答：「小时候住在山上常常和狼群玩，他们喜欢一起扑到我身上，不知不觉力气就变大了。」

「喔、喔……」

路壬和白契司不约而同看向对方，脸上全是愕然，他们互看好一会，同时迸出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

艾可满脸疑惑，来回看向笑个不停的两人，完全不明白刚才还交恶的人怎麽现在都笑了？不过，这样看来他们应该是和好吧？太好了呢！

路壬大笑完，要说还有什麽怒火，也早被面前这个少年的举动给吓没了。

他看向白契司，挑眉问道：「话说回来，你怎麽找得这麽快？提示也都解开了？」

白契司冷冷道：「剧本有写，笨蛋。」

路壬一愣，他只有草草翻过，没注意到细节……这人的确从头到尾都在看剧本，想不到意外的认真嘛？屏除个x不谈，他确实有几分本钱瞧不起人……

白契司脸色明显缓和许多，不知是否因为畅快地打了一架，心情反而不错，他主动提出：「照剧本上，应该还有一样宝物。」

「什麽？」

「藏宝箱。」

路壬这才想起那张照片，藏宝箱装着四样宝藏，原来藏宝箱本身也是任务之一！

白契司又道：「我在原地没看到宝箱，有被动过的痕迹。」

路壬尴尬地想：哈哈，因为原本他顺手带走了，後来被郝浩明阻止，所以随手丢在附近……

路壬面不改色地笑道：「我好像看过那个宝箱，我去拿，你们先带着宝藏回船上吧。」

三人达成协议，各自行动。

白契司按下床底的机关，地板再次裂开大缝，直接把他们排出船外。两人带着宝藏往上游，路壬则往反方向游去，回到最开始的入口处。

路壬在附近找了一会，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他静下来环顾四周，没有半点动静，又转过身，看向五点钟方向的假人和宝藏布景，霎那间瞠大眼，彻底怔住。

木乃伊不见了。

视线下移，地上飘晃着一圈圈被脱下的绷带。

难道说──打从一开始，木乃伊就是真人！？

在他察觉真相的瞬间，颈部传来剧烈的刺痛，脊椎一片发麻，他咬牙拔下刺中後颈上的吹箭，是毒箭。

正常人早已被迷昏，偏偏路壬从小训练被毒过不上百次，大多毒对他起不了效用。

呿，这点东西也想毒死老子？现在外头卖的加工食品说不定还比这个毒！

路壬模模後颈，视线快速掠过周围，寻找敌人暗藏在哪……他突然定格，注意到始终被他忽略的小鱼群。

观察一会，路壬唇边斜勾起一抹笑。

找到你了。

他迅速游到九点钟方向的大石後方，暗藏已久的假木乃伊人没想过一下子便被找出来，他才正站起，便被路壬一把掐住後颈，击中x道，全身无法动弹。

他能迅速找到敌人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鱼群会避开人类活动范围，哪边特别空旷，自然就是有人躲在那里。

路壬扛着他，打算带回水上拷问，却隐约还是觉得有些古怪，太阳x突突跳动。

没想到「那个人」又开始行动了，但怎麽可能如此轻松……

他揪住假木乃伊的领子往上抬，盯住对方的脸孔，只见他眸底毫无挣扎之意，甚至目光涣散，这个眼神他看过，就像是……早有预期的死意？

路壬眼角余光注意到一抹红光，和最初在船里忽明忽灭的类似，只是这回在他脚边的石头下──他终於看清楚那是什麽。

但，当他意识到时，已经来不及了。

「轰！砰、砰砰砰砰──！」连续数声轰天巨响，整艘沈船和众多海底岩石猛地爆炸，威力大得瞬间将路壬炸飞数百公尺远，手脚顿时没有知觉，氧气筒被炸得四分五裂。

他只感觉到巨大的冲击撞痛他四肢百骸，海水灌进鼻腔，不知何时失去意识，随着浪潮被推到深海海沟中，渐渐沉进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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