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吴妈说樊简的儿子最近回到龙番了…”
“可不嘛,大高个儿长得像他妈,好看着呢。”林语辉说到这里心里不是滋味,接过林医生递来的筷子,沥干了水放进筷篓中,“听说也是咱们公安系统的人,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老樊从来没管过。”
“前段时间,我在医院遇到我以前的一个学生,我总觉得他长得有点像老樊的儿子,但是变化太大了,我印象里那孩子不是那个样子的,唉,樊简也真是的,这么好一个儿子都不要了。”
樊子峰下了公交车,一路走过来,抬头看到养老院的牌子,经过岁月的腐蚀已经陈旧不堪,铁锈的缝隙间布满蜘蛛结下的网。
他来的时间不凑巧,正好一路上都是散步消食的人,其中免不了的遇到一些认出他的长辈来,两三句寒暄还不足够,樊子峰总能在离开时听到背后有人对他整个人生给予评价。
而听到最多的词,除了可怜就是可怜了。
他笑笑,摸口袋想抽烟,等掏出烟盒才想起来,今天最后一根当着李大宝的面掐灭了。这会儿天擦黑,伸手不见五指,想去买恐怕也没得卖了。
他想扔了烟盒,但又想起了什么,把它装回上衣口袋里。
樊子峰走进院子里,热情地和打扫卫生的大姐打招呼,然后慢悠悠地朝一栋楼口走去。
站在楼下,他并没有急着喊亮声控灯,只是抬头看着顶层隔着遮光窗帘露出的微弱灯光,就像夜晚顺着门缝窥见的解剖室的光。
樊子峰想起秦明,然后马上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秦明被林涛按在怀里亲,他原来也有和普通人一样的表情,会窘迫会不知所措会沉醉其中。
樊子峰挥去脑海中的画面用力跺地,踩亮了楼道的灯,一层一层都是这样打开的声控灯,走到顶楼唯一一户的门口,他停下了脚步。
从口袋里摸出钥匙直接开了门,一室幽暗只有桌前的台灯亮着,那里坐着一个人,背对着自己一边咳喘一边数着药片。数完了也不吃,放在一旁,眼睛盯着桌上的闹钟,又时不时地瞅瞅药片,好像等待着能吃它们的时间到来。
“我听院长说,林叔叔和李叔叔今天来了。”樊子峰仅仅是陈述这件事,语气平淡无奇。不过房间里确实也没有任何声音任何人回应他,背对着他的人,仍旧嘴里絮絮叨叨数着药片,嘟囔着现在是几分几点。
“你的病吃药是治不好的。”樊子峰冷漠地看着远处的人,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垂放在腿侧,他牵起嘴角肌肉,仍旧是毫无感情的虚假笑意:“过段时间,我让秦明来看你,你可以当着他的面忏悔,看看他会不会原谅你。”
终于,这句话让桌前的人有了极大的反应,他看着时间到点了,哆哆嗦嗦想把数好的药放进嘴里,手抖得像筛子几次失败后,愤怒地把所有的药用胳膊扫到了地上,手指颤抖地指着樊子峰。
“你懂什么,你是罪人的儿子,你有什么资格让他原谅我。”
“你错了,樊简。”樊子峰对面前的人直呼其名,走上前蹲下来,把药片一个一个地捡到手里,握着樊简的手硬是放进他的掌心,然后瞪着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接下来的话。
“这房间里的罪人,他没有儿子,他的妻子和儿子早就死了。”
说完,樊子峰拍了拍手上沾的灰,站起来没再有看樊简一眼,拿上钥匙推门离开。
这次,他没有马上弄亮楼道里的声控灯,反而是站在黑暗之中。他突然很想抽烟,但又很快的意识到,他最后一根烟已经当着李大宝的面按灭了。
樊子峰拿出烟盒,把那折断的烟夹在手上,用打火机抢救了几次还是没能把它点燃。
他干脆走下两节台阶,顺着墙壁滑坐下来,在寂静的楼道拨弄着打火机的开关阀,喀嚓作响下红色星火忽明忽灭。
“如果我喜欢你,可以直接告诉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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