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相机记忆,普通文件基本上过目不忘,发生过的事情,时间地点人物,什么时候说什么话穿什么衣服,他都能记得一清二楚。季雅文不想因为自己,让他回忆这么令人厌恶的事。
司靖看他的脸色就笑了:“真没什么。当时觉得蛮恶心,对父母也很失望,但长大了,有钱了,有了自己的力量,知道他们手伸得再长,也没办法把我怎么样了,就觉得……内心毫无波动?”
“唔。”季雅文还是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应对。
想了半天挤出一句:“难怪你这么爱钱。”
——年轻的时候和司靖在一起,司靖总是急吼吼地叫他考虑市场,多赚钱,多理财。当年他还是个被养得很傻的理想主义者,总觉得司靖铜臭味太重,为此两个人不知道吵了多少架。现在看来,司靖或许只是想要把最靠得住的东西给他傍身,却并不知道怎么表达。
司靖对此从不避讳:“是啊,钱是好东西,可以打通很多关节,解决很多问题。钱不只是能用于购买消费品,也代表拥有等额的社会资源——拥有的资源多了,办很多事情就方便,比如说……”他起身,到书房抽屉里翻出一张旧报纸来丢给季雅文:“喏,我还把他办了。”
季雅文一看,是一个之前颇有名声的教授,因为学术腐败被双规双开的新闻。
“这就是那个……”
“嗯,就是他。找他的学生和同事举证,调查、收集证据,请律师控告之类的大概花了有百来万吧——百来万就能挖走这样一个毒瘤,是不是很便宜?当时他还是我爸的直属上司,”司靖笑笑说,“他下去了,我爸就正好接他的班,算是因祸得福?可给他高兴坏了,还想请我吃饭来着。被我直接给拒了——我说这也是意外所得,不需要太感谢我。如果真要感谢,以后就都别找我了,世界广阔,人口众多,愿我们以后都没有缘分,山高水远,永不相见。”
司靖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
可季雅文还是忍不住扑上前去抱他。
司靖拍了拍季雅文的后背:“没什么的——从好的角度讲,我好歹有个爹,比你没爹是不是好多了啊?”
“啧,你这人!”季雅文气得踹他,“我难得有心情安慰你诶!”
“你好好的,长胖点,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司靖又在他腰上捏了一把,“你看看人家老白,小半年功夫就把整个组合养的脑满肠肥。我养你这么多年,什么法子都用尽了,你呢,还是这一把骨头,做你的饲养员啊,真是一点成就感没有……”
季雅文一挑眉:“那你要不要换个对象饲养?”
司靖书秒怂:“不要不要,想都没想过。”顺了顺季雅文的背又说,“这个事情你别担心,真没什么,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的心灵和压路机似的,构造坚固、功率强劲,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出问题的。话说回来,这事儿也有好处的……”
“卧槽,”季雅文瞪眼,“这种事还能有好处啊?”
“当然啊,”司靖点头,“凡事都有两面性的——如果没这个事,我还在家里当乖乖仔,那就遇不上你嘛,哪怕机缘巧合能遇上,那也麻烦的要死,我以前那个家啊,啧啧啧,出个柜估计能把天给捅穿了。所以现在这样好,就我们俩单独过,清爽。除了你,我并不需要其他亲人。”
“噫!”
季雅文被电了一下,捂脸。
“要说不好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心理伤害之类的屁事儿,”司靖摁了摁眉心,“而是我因为这件事,讨厌我爸那种斯文禽兽的做派,故意拧巴过来,对人就很冲,说话口不择言,不会照顾人,讨厌亲密关系,连带你吃不少苦。”他把季雅文抱过来亲一下,“可怜见的。”
季雅文一秒炸起来:“什么鬼!不要把我当小猫咪好吗!”顺手把司靖推倒在沙发上直接骑上去,“你也太小看我了。”
“嗯?”司靖驯服地任由他骑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不怪我?”
季雅文居高临下,一边轻巧地一个个挑开司靖的纽扣一边故作傲慢地说:“忍受不了尖刺的人还谈什么拥抱玫瑰?——你说是吧?”
司靖看他在灯光下流光溢彩的眼睛。
心想可不容易,那个惊才绝艳的季雅文,到底还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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