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默。
见着他楚逍就忍不住直接说出了心中所想:“你信我一次,也信你自己一次。”
林以默拎了双凉拖进来:“把鞋穿上,地上凉,要搓背么?”
楚逍把澡巾濡湿递过去,转过身撑着墙:“林以默,其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大潜力,你那么聪明,你还要怕什么?”
林以默勾唇,扶着他的腰几乎能数清肋骨,下手不轻不重:“你肯定听过有些人总是说什么‘我这么聪明要是好好学一定特牛逼’之类的话,其实我告诉你那都是放屁,那种人我见得多了,要是真聪明的人不会把聪明当做懒惰的借口,他们其实就是害怕,害怕自己万一努力了发现还是不如别人,你想啊,那对自己多残忍啊是不是,人都是一样的,看谁更能认得清自己而已。”
“你都懂,为什么以前……”
“我以前就是想混吃等死,想着这辈子就这么瞎几把过了算了,但现在不同了,有了你就都不同了。”
楚逍还在斟酌酝酿怎么安慰鼓励他,背后一阵窸窣,火热的肌肤贴上来。
林以默厚脸皮道:“反正我衣服都湿了,那就一块洗吧。”
【十九】
林以默的身体硬挺得出奇,特别能扛,就算熬到凌晨三点第二天也是精神抖擞。
这当然是说在学习方面。
楚逍每每被抱上床睡了半夜以后,迷蒙着眼还能看到林以默在伏案写题,他背影的轮廓被台灯虚化得像镀了一层柔光,似是入了梦。
开学之后,气氛就开始变得不同于以往,堂测,周测,月考,一张一张满天飞的卷纸就那么洋洋洒洒铺织进最柔软匆忙的时光里。
林以默烦躁着也坚持着,今后的日子里他回想起来,几乎什么都记不得,只有楚逍清晰如初的眉眼,和恍恍惚惚中仿佛一夜之间抽了芽的白杨。
楼下花坛里成片的向日葵也开了。
仅剩的乐趣就只有每个周一升旗和张淮勋打赌,论国旗哪次能伴着进行曲准时到顶——
这回林以默赌赢了,升旗手为数不多地靠谱了一回。
后黑板加粗大写的数字一天一天变,日历撕了一张又一张,在渐渐闷热的空气里总以为遥遥无期的那一天,终于是,如约而至。
高考前一天晚上林以默接到了吴舒珍女士的问候。
电话里吴舒珍女士一上来就笑问道:“兔崽子打算好去哪个工地搬砖了没?!”
林以默说,吴舒珍女士这辈子一直活得很酷很坚强,可惜就是爱错了人,还生下他这么个不争气的兔崽子。
楚逍摸了摸兔崽子的头,轻轻说:“以后我们一起对她好一点,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
七号八号那两天下了场大雨,放肆冲刷着所有的燥热与蒸闷。
它似乎比以往任何一场考试都来的干脆利落。
结束之后,没有想象中歇斯底里的欢呼或是哭泣,大家都很平静彼此之间也没有交流,背起书包安静地走出囿于已久的这一方天地,仿佛经过无数的淬炼与沉淀,一切都该如此,水到渠成,无怨无悔。
楚逍在外面等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林以默撑起伞,两人十指相扣紧紧相握,慢慢走回了家。
夏至,半夏蝉鸣雨水重,是楚逍的生日。
林以默带着楚逍回了姥姥家,吴舒珍女士不在,或许又去哪个城市流浪了。
青瓦白墙的小院子,墙上布满了爬山虎,葡萄架也搭了半个院子,门口趴着一只吐舌头的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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