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如意其名 2（1 / 1）

第3节第一节如意其名2

那时候，河的两岸都长着茂盛的芦苇，有许多叫声特别好听，但我们又叫不出名字来的小鸟在野草丛里筑窝生蛋，繁衍后代。[]我们这些小淘气们总是能找到他们的小家。我们会把羽毛还没长齐的小鸟掏出来拿回家养，虽然一般情况下是养不活的，但是也没有几个小孩子没有尝试过做做鸟爸爸鸟妈妈；但有时掏到的是一窝小鸟蛋，那可是高兴得不得了的事，因为可以拿回家煮来吃了。吃小小的小鸟蛋，那也算是补充一点身体必需的营养吧，不过那蛋也确实太小了，吃在嘴里还不够塞牙缝；最可气的是，蛋煮熟了，剥开一看，都已经长毛了！吃也吃不得，扔了又可惜，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如果小鸟生的蛋能有鸡蛋鸭蛋那么大，那该多好！不过，还真有意外拾到鸭蛋的时候呢，那是不知道谁家的鸭子丢的蛋，或在草丛里，或在浅水滩里，鸭蛋壳有白的，也有淡绿的。这时候，我还能唱起小时候唱的儿歌呢：

燕儿燕，扯噗鼾（han去声），

扯个窝窝下黑蛋；

下的蛋，绿（luo去声）壳壳（kuo去声），

抱的鸭儿黑黢黢（qio去声），

背去（qie去声）卖，卖不脱，

跑起回来打怪物（wo去声）！

（如果你会四川话，那这首儿歌背出来，会让你笑掉大牙，只是现在的孩子们时间都花在看动画片玩玩具上了，还有谁去教他们背这么有趣的儿歌呢？如果一大群孩子拍着手有节奏地唱着这样的儿歌，那才叫一种精彩。）

那时候，每到夏秋时节，从河岸到河滩都是郁郁葱葱的芦苇。小孩子们都贪玩，在芦苇丛里逮鸟捉迷藏那可是本事，不过有时候也会遇过意外的惊吓，但也有意外的惊喜。

一次，华明开华明放兄弟俩在芦苇丛里玩，不经意地看到了两个人光着身子在芦苇丛里练摔跤，听到有妇人痛苦的呻吟声，兄弟俩以为是一男一女在打架，吓得大叫起来，那男人赶紧穿上衣服过来安慰兄弟俩，并给了他们一把糖，警告他们不许把今天看到的告诉任何人。

明开兄弟俩有了糖，当然忘不了给我和孔云光每人一块。我们俩吃着难得吃到的美味，羡慕得不得了。当然，我们也就从他们兄弟俩嘴里知道了糖的来历。于是孔云光第二天悄悄地拉着我，让我也和他一起去芦苇丛里去看人摔跤，他说他也想有糖吃。谁知，当我们俩在芦苇丛里藏了很久，终于听到了动静，他大声地叫起来的时候，却被孔云天和陶天乐暴打了一顿：因为我们的惊叫，吓跑了河边正在亲吻的一对男女，让他们也想吃糖的希望落了空！

我们这群小孩子，从曾经光着屁股在河里洗澡却什么都不怕，逐渐长到了穿着裤衩藏到芦苇后洗澡还得捂住裆部，生怕被虫子咬了，被姑娘看见了的年龄；再后来，就算有谁家的妇人在河边洗衣服也什么都不管了，光着屁股大摇大摆地走进水里还要哼几句歌，想引起洗衣人的注意。如果是脸皮厚的妇人，她什么都不怕的话，那洗澡的男人又有什么怕的呢？

爱情是高尚的，性欲是与生俱来的。有爱情就一定有性欲，但有性欲却不一定会有爱情。这是世间男女都明白的最浅显的道理。情欲就如同如意河边的芦苇丛，在春天里羞涩发芽，在夏天里旺盛开花，在秋天里随风散播它的种子，在冬天里蛰伏等待下一次的轮回。可是爱情却不同，那爱情就像这如意河里的水，因为她爱着这片土地，所以她从来都是孜孜不倦地灌溉滋润着这片绿色的大地，给他营养给他爱护给他生命的力量！

有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有爱情，但他肯定会有性欲；也有人一辈子只有一次忠贞不渝的爱情；但有更多的人，一辈子中也许会被丘比特多次射中，但他也许也会迷糊，究竟哪一次爱情是真正属于他的，那种人应该叫幸运呢还是可悲？

喝着如意河里的水繁衍下来的如意村人，大多数人的爱情生活都是如意的。从我们的太祖辈开始到我们的祖辈，如果他们没有如意的爱情生活，又怎么能延续到我们的父辈？就算那时候他们之间存在着诸如抢亲啦、换亲啦、买亲啦、甚至还有指腹为婚的古老传说，那也不能说明如意村的老祖宗们就没有如意的婚姻生活。甚至再往上推个几百年几千年，你可以看到如意河从上游到中游再到下游，其广阔的流域里居然有那么多的老祖先们建起来的或许是用来祈祷风调雨顺的高台，那些被后人们称作一星堆二星堆三星堆，甚至可以数到八星堆九星堆的土堆堆儿，又有谁会知道，它们就不是古老的祖先们用来庆贺如意婚姻的舞台呢？

从我们的祖辈到我们的父辈，生活在一个从战乱走向和平的年代，那是一个从古老的生活方式向现代化生活方式过渡的年代。当婚礼时用的红色喜庆鞭炮逐渐被黑色枪炮的隆隆声所掩盖时，祖辈们不得不在非常时期采用非常的手段，简化了爱情生活的繁复性。天作帐，地当床，河边芦苇把身藏……

咱们的父辈一出生就在如意河里洗澡。在那个时候，母亲的奶水不够填饱肚子，父辈们就在洗澡的时候顺便喝几口如意河里的水暂且充饥。人贱命贱，当他们闭着眼睛喝着难以下咽的野菜汤把日子熬出来，终于可以吃一口可口的饭菜，把野菜汤倒掉时，那城里的人却已经吃腻了山珍海味，打着旗帜吵闹着食物也要进行绿色革命了，在他们看来野菜才是真正没有被药物污染的绿色菜品！

城里人是聪明的，他们知道现在的蔬菜使用的农药多，可是他们哪儿知道，现在的害虫多得让人背皮子发麻！如果你不用农药杀虫，那蔬菜还是菜芽儿的时候就会被吃得精光！那些总骂农民黑心，把蔬菜打太多农药的城里人，你们想不吃农药，那就得直接到菜地里和害虫抢菜，非得进行面对面的挑战不可。不然，说不许用药，那简直就是白搭！其实，如果没有害虫，谁又愿意花那个冤枉钱呢？浪费财力人力不说，还要被人骂，谁愿意受那个窝囊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