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淮燕醒来时口干舌燥,一口喝到了底。
廖文峰看着他喝完,才说道:“我问你一点事情。”
他难得忧心忡忡,高淮燕却不以为意,宽容道:“你问吧。”说完,身体栽倒,头靠到了他膝盖上去。
廖云锋别开目光:“……你这样我怎么问。”
“该怎么问就怎么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是这样说,他却闭上了眼睛。
他呼吸渐渐均匀,廖云锋却浑身不自在起来,想推开他,又记着他说头疼,不敢动,进退维谷,语气生硬地说道:“快起来,你刚醒,不要装睡。”
高淮燕没有睁开眼,酿了个浅笑出来:“我没有装睡,师兄在我身边,我就想睡觉。”
……
廖云锋妥协了:“我不问了。”
该是高淮燕得意的时候,偏偏有人来敲门:“廖大侠,在吗?”
是杜玉京的声音。
廖云锋替高淮燕拢了拢被子,道:“进来。”
杜玉京端了饭菜来,乍见里面的情形,神态犹豫:“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他醒了没。”
为了给他解惑,高淮燕配合地动了动,廖云锋更僵了,他强忍住拍开那颗头的欲`望,问道:“有事?”
杜玉京将饭菜放在桌上,说道:“我猜你们饿了,在我千日红尘,不能有饿着肚子的客人。顺便……廖大侠,我想问你桩事情。”
高淮燕没有出声,脸上却是笑开了。
廖云锋面无表情:“……问吧。”
杜玉京的一双眼珠子转了一圈,小声道:“廖大侠,我想问,苍余派的徐明山是你什么人?”
廖云锋有些意外。但凡谈到徐明山,大部分人不是称他老掌门就是前辈,只有极少的人知道,其实当年徐明山过世的时候还很年轻,以这个杜玉京的年纪对他直呼其名,如果不是见过徐明山本人,难道是仇家?
他犹豫了一下,又想到如今的苍余派只有他们师兄弟两个,旁人又不清楚高淮燕的身份,就又觉得担心都是多余的,便答道:“家师。”
不曾想杜玉京一脸欣喜:“我说呢,你的回环刀法出神入化,比徐大哥的还要精妙三分,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廖云锋重复道:“徐大哥?”
“啊,我忘了与你说,”杜玉京以为既然有徐明山这个联系在,廖云锋便算他晚辈,毫无来时的心理压力,兀自坐下,“当年我与徐大哥可是好友,常一起喝酒谈天。你们闯的那个人间宴,他当年可是最爱玩。”
高淮燕忍不住问道:“是吗,他是怎么样的?”他睡了太久,头还晕着,说话的声音压得很轻,给人一种飘浮在空中的错觉。
廖云锋不禁伸手,拂了拂他微乱的头发。
杜玉京对此视而不见,只道:“徐大哥是海量,每次开宴必要喝到最后,头一回来的时候,躺在我家的房梁上赖着不肯走,非要喝干我的酒窖,还说要拉一车天澹露回清川山。我不肯,他就说我小气,我以为他就此作罢,没想到他还很记仇,第二年偷偷来,没通知我,等我发现他的时候,一年攒到头的天澹露被他喝了个精光。”
听到师父这样赖皮,连廖云锋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这么多酒,回回喝到最后?”
杜玉京止不住地摇头:“那是你们不会喝,那群人喝起来才叫厉害,你们见到的那点酒,根本不够他们润喉,每次开宴都要打架,抢着喝。有一年徐大哥带了位朋友来,我这千日红尘少见新客,就在人间宴中放了一坛晓春木芳,那个酒是我埋在雪原之巅数年,才运回家中的。香气扑鼻,味道醇厚,那群人都生了狗鼻子,一上来只盯着那坛酒抢了,他那个朋友功夫好厉害,跟他联手,一人一口把酒分了个干净。那年的彩头也是他们拿到的。”
高淮燕好奇道:“彩头是什么?”
杜玉京一面回忆一面笑:“那次我在一个空坛里藏了二乔——就是牡丹里的一种稀罕物——那株二乔我费了好多功夫,叫它一半开得银装素裹,另一半是富贵花红,徐明山倒好,掏到一个空罐子,跟大伙儿发酒疯,砸了开来,发现是花,丢给他那个朋友,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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