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怜:“但是...”
皇后突然睁开了凤目,对玉怜和蔼地笑了:“皇儿说的是,玉怜,本宫也好久没见着你了,怪想念的,我们母子俩也不过只是随便说会儿话,你不用避讳。”
玉怜犹豫之下,还是放下了手里的食篮,站到了一边去,静静地候着。
皇后重新闭上了眼睛,手里的佛珠还在持续地拨弄着,口中淡淡问道:“如何?”
秦子墨也盘腿坐上了榻,心里想了想,才缓缓道来:“前些日子,我遣哑老奴送信去了付察将军府,可惜老将军没有任何回应,我便让哑老奴天天送一封信去,对方却仍旧只收不应,无奈我也只好静静地等候,不料,自从齐誉娶了李延之女后,李延便越发地横行起来,与杜连安大人成水火之势,甚至已经拉拢了秦党中的些许墙头草,近期也越发明显地开始撺掇齐誉干大事,齐誉也正想办法拉拢杜连安,多方压力之下,杜连安大人似乎也开始动摇了。”
皇后静静地听完,轻轻地嗯了声,沉默半晌后才平缓地总结:“付察老将军那儿便继续送信,七日之内还未回应,便想办法让他来见母后一面,他若想见,应当没人阻的了,至于当务之急...”
秦子墨与一旁的玉怜皆是屏气凝神地等待着这最后一句宣判。
皇后眼睛似睁非睁,却仿佛从那微颤的睫毛中闪出了精锐的光芒,“李延不能留,没了他,杜大人便不会有动摇一说,墙头草也会少很多。”
秦子墨只是顺从地点点头,却不忍心地皱了眉头:“果然还是只有这个办法吗?
皇后侧过头来,端庄而肃穆的神色,令秦子墨不由自主地便看向了她,认真地听她告诉自己:“皇儿,你不是已经想清楚了吗?既然想清楚了,便不要被任何事物所牵绊,把你心里所有的藕丝都彻底切断,半刻犹疑,半刻怜悯,半刻心疼都不能有,直到一切都好起来的那天。”
在皇后抚上秦子墨的脸庞时,秦子墨郑重地点了头:“儿臣谨记。”
皇后竟然前所未有地拍了拍秦子墨的脸颊,给了他许久未见的一抹笑容,一抹属于母亲的笑容,她说:“墨儿,辛苦你了。”
出了安和殿,秦子墨与玉怜安静地走在回太子宫的路上。
当走到太子宫门前时,秦子墨停下了脚步,侧头看着从远处佝偻走来的哑老奴,不禁问起身侧的玉怜:“玉怜,你知道李延是谁吗?”
玉怜:“......”
秦子墨:“你应当是知道的吧,那便是清雪的父亲。”
玉怜:“......”
秦子墨又朝玉怜无奈地撇了撇嘴,状似感慨地叹道:“玉怜啊,我的身边可只有你了...不过,还好,还有你。”
好想不顾一切地踏出这个宫门,没有亲人,没有牵绊,没有在乎的东西,什么都没有都好,只要离开这里,怎样都好。
可是,在乎的东西太多了,就再也离不开了。
这张网,你越挣扎,它便越紧,直到你窒息的那一天到来前,你都将硬挨着这份挤压心脏的疼痛,无法自拔,逃出无路。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李延死了,就在三天前。
那日,哑老奴来太子宫送炭时,秦子墨只是苦涩地躺在躺椅上望天,问玉怜:“也不知清雪知道真相后,会怎么看待我。”
玉怜静默地奉上茶盏,与秦子墨一同望天:“每个人的命不同,路也就不同,缘分这种东西,能延续就延续,延续不了,任谁也管不了老天爷的意愿。”
秦子墨轻“嗯”了声,便什么也没有说。
当晚,秦子墨便发现玉怜的发髻上别了一朵白花,眼圈发红,却依旧极力保持平静,为秦子墨宽衣侍候,什么话也不说。
秦子墨拍了拍她的脑袋,问她:“怎么了?”
玉怜状似无意地抹抹眼角,婉婉道来,口气却好似与自己无关:“宫外传来消息,我娘亲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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