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启墨一怔,当年他出完两本书,被编辑和读者们捧成了“新生代最具潜力的作家”,正是风头最盛的时候,各大出版社也纷纷向他抛出了橄榄枝。明亭对此的反应却始终很冷淡,甚至在他签售会结束开庆祝会的时候提出了这样的建议。彷佛当面被扇了一巴掌的徐启墨怒不可遏,后又听了他人挑唆,与明亭渐渐疏了来往……
追及记忆里已有些遥远的过去,徐启墨百感交集:“两年里,我无数次想您为何在那个时候斥令我后退,也会诽谤您也不曾急流勇退过,凭什么,偏要让我放弃那么好的机会。”
徐启墨有些难堪,正犹豫如何措辞,明亭已一皮带挥了过来:“接着说。”
“唔!”徐启墨吃痛,缓慢地吐字道,“那天我重看老师笔下文字,发觉您无论是一开始还是现在,无论评价对您是褒是贬,您的文章,都从未心浮气躁过,……”
“两年过去,你再回来写文,依然没有跳出一个怪圈。”明亭冷静的声音截断他,”你想要继续享用曾经‘成功的启墨’给你带来的高关注度,享受被追捧、被包容的感觉,可一方面,你惧怕他人将今日文章与昔日作比质疑你,另一方面,你为了你的读者群体不流失,便去迎合他们的需求喜好——所以你感到痛苦。”
徐启墨嘶哑地辩解:“我是怕辜负他们的期待。”
皮带猝不及防地抽下,这一次明亭更狠,甚至是完全没有留力。徐启墨一下子惨叫了出来,被动地、被恶狠狠地抽趴在了墙壁上,臀肉在极短的时间内叠出更深的红肿,在皮带的边缘印记更是漫出了数道微微发紫的檩子。
徐启墨登时大汗淋漓,痛得眼前发黑,眼泪完全是不受控制地奔涌出来,在明亭挺手的那一刻直接软倒在了地上。
明亭直到现在语气里才瞧出了一点声色俱厉的影子,他居高临下地瞧着被疼痛折磨得不住颤抖的徐启墨,冰冷道:“你曾跟我说,你热爱文字,所以你想写一个故事。”
“如今你想得到的已远远不止一个故事,心不静,笔则乱,不怪乎我对你徐启墨说——你不如不要回来。”
第6章【6】
好一阵子,徐启墨才从那阵凌厉的疼痛里缓过来,有些茫然、且十分狼狈地擦了擦迸出来的眼泪:“那我应该怎么做?正常人,写出一篇没人看的文时会难过,取得成功就会欣喜若狂,看到流行趋势的变动会琢磨着改题材,无人关注的时候也会想偷懒。我不像老师,老师是圣人,怎么可能会有人当真能任屋外锣鼓喧天,独独我自岿然不动?”
徐启墨越说,越觉得有些无可奈何的委屈漫出来淹没了他:“常言道桑田易改,初心难寻,又有几个人能在前行路上寻得到初心?我只不过是一个写文的,写文如果是我终身的事业,那我就有用手段去经营它的理由和必要。如果它只是我的业余爱好,我自问不具备老师那么高尚的品质,无法把写作始终当成我不可玷污的坚贞信仰。”
“我不是什么圣人,”明亭冷笑了一声,“人们面对一座土丘时会想着攀登它,面对一座珠峰却总会先给自己找好放弃的理由。至于你总往我的头上安一顶一顶高帽,给我们之间贴上标签划分等级,是想借此安慰自己的做不到,好图个理所应当心安理得?我在你刚开始写文的时候跟你说,把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做完,应该写出来的故事写好,然后名利自得,你大概也是忘了。写一个故事是先,求名求利求果为后,你忘记了这个先后,本末倒置之上还跟我谈初心难寻?”
徐启墨张了张嘴,最终沉默下来。
“……老师说的这些,我其实都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承认,”半晌,低低的声音絮絮地响着,“我知道,我后来写文,常常心浮气躁,哪怕一天十六个小时盯在电脑面前,也总是隔一会就要去统计一遍字数盼着一章写完……我也知道,我迎合读者写出来的文我自己并不喜欢,却还是这么做了,因为我确实已经不知道我真正想写的是什么了,把别人想看的,当做我自己想写的,为了写出一个精彩纷呈的故事,就去矫饰和夸大故事本身,这种心态和做法,我渐渐也习惯了。”
“老师的写作观里,只容得下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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