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况即便殿下当真以己之命换来不死之药,然待吾主重生醒来,却再无法与殿下相守,惟自己一人于世间踽踽独行。吾主对殿下一往情深,除却家仇亲情,心中便惟有殿下,如此一来,吾主又岂会当真欣慰乐意?何况吾主一心只待亲眼目见殿下实现心中抱负之日,殿下向来重诺,又怎能令吾主失望?”
“……!”三王子闻罢这话,猛然抬首,双目睁大,难以置信地回望着煋先生,顿了顿终道,“先生之言甚为有理,然生死有序乃世间死生之恒常之则,断不可违逆,若非以命抵命,又当如何换取不死之药?”
那狌狌闻言,复又背转身去,面向东方负手而立,从西方投射的夕日最后一缕斜晖将狌狌的背影拉了老长,令那本不及成人大腿来高的狌狌显得高大挺拔起来。只听狌狌又道:“生死有序,不可违逆,此番既需以命换药,便以吾之命换取吾主之解药,如此吾主既得重生,又可与殿下相守,岂非美事一桩……”
然此番不待煋先生言毕,便闻三王子打断它之言急道:“先生是欲替代代下以换取不死之药?!”说罢停了停,似又思及一事,方又开口说道,“在下听闻与巫祝缔结契约之兽,但逢其主身故,其契约便将自行解除,其契约兽再不受契约制约……如今先生与坎儿之间已无契约,先生已然恢复自由,何以如今仍欲……”
那狌狌闻罢这话,却是不屑地冷哼一声对曰:“殿下莫要如此轻贱吾等,吾等虽是灵长一族,然博古通今、知书达理,又怎会不知知恩图报之理?吾跟随吾主虽时日不多,然吾主待吾不薄,吾又岂能忘恩负义?……”说着那狌狌又顿了顿,再度背过身去,长叹方道,“何况吾于此世间已活过这许多年,经历多少春秋变幻;吾间或亦想吾等即便活上千年,不若便如朌坤那般,以己残破苍老之躯换取年轻之人生存之道,亦未尝不是件好事……只可惜,此番无法畅饮殿下承诺之美酒佳酿了……”
言毕,那狌狌面向那山神,再不回头,只道句:“以吾之命换取不死之药,亦算是以命抵命罢?”
不料此番还未及三王子阻止,便闻那山神发话道:“汝乃禽兽,并非人类,并不能抵偿人之性命!”
那狌狌听罢这话终是恼羞成怒,不复之前矜持淡定之状,怒而斥曰:“皆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既是世间生灵,则该众生平等,万物之命,又何分高下,区别贵贱?!吾等狌狌一族虽非人类,却也食五谷,阅万典,知书识礼,习草木虫鱼之名,与人相较,又何逊之有?!天道悠悠,本该众灵皆长;然人道妄论,偏厚天地人神鬼,而轻蠃麟毛羽昆,试问蠃虫之命,便非命耶?”说此话之时,煋先生之嗓音虽不甚洪亮,却是振聋发聩,如雷霆炸响一般,于空山之间回荡千百遍。
那山神闻罢此言,无言以对,终是点头首肯。随后将手一挥,煋先生身形就此消失无踪,惟剩早年朌坎赠予狌狌的草帽草鞋。随后那山神对三王子道句“尔等可就此携药下山”便就此遁去。
三人见状,于此处静默良久,三王子方上前拾起煋先生所留之鞋帽,喃喃道句:“多谢先生相助,若非先生,在下之事难成……”说着又念起一事,顿了顿方黯然说道,“此乃坎儿惟一的契约兽,我却未能护得周全,待他醒来,我又当如何向他交待……”
之后三人携药下山,从长计议。
另一边,先说中土国豫城。
却说在三王子铲除蚩尤匆匆离开豫城之时,在场二王子、四王子并大公主等人虽对三王子之功心知肚明,然因三王子未曾回城参加庆功之宴,亦不居功,遂国中其余众人对三王子之事皆所知不多,只将此事大功归于二王子等人身上。二王子随即发丧,宣布大王子驾崩的消息,举国哀悼,随后新任国主继位之事自是提上日程。
一时之间,国中分为两派,一派自是大王子母族一派,只道是大王子身故,自当由大王子所遗子嗣继位,然事到如今,大王子惟一子嗣尚且年幼,不足以继任大统;遂转而拥立大王子胞弟五王子云子接替其兄王位,只道是五王子无论其血统抑或武士阶位,皆合乎继位标准,此乃大王子一派。另一派则是由二王子母族势力为代表,主张拥立此番力缆狂澜,剿灭蚩尤元凶的功臣二王子,此乃二王子一派。两派为谁继任大统一事争论不休,谁亦不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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