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郎被叫做十一郎那么多年了,还真没想过给自己换个名字,半晌才道:“我觉得十一挺好的。”
这是他在三十卫中身份的象征,和他一起浴血战斗的兄弟有十郎十二郎,因为这个名字,纵使是镇国公主消失的那几年,他们这三十个兄弟还能坚守住大慧觉寺。
因为他们都是一家人。
康平说:“齿序留着又不丢,但上学总得有个学名。”
十一郎思忖了一下,道:“那就叫士吧。名士的士。”
数始於一,终於十。从一从十。推十合一为士,又暗指了读书人,这名字起的还算有点水平。
康平便在名簿上头写下了“贺士”两个字。
写完她道:“本月望日之前将你写的文章交到书院里头,你要想查些资料,府上的都能借你,这也是我作为你的主子唯一能给你做的。”
十一郎单膝跪地,郑重道谢:“多谢主上!”
到了望日,蔚秀园开了门,几个徐纵从燕南带来的生徒站在了门前收卷。
卷子不记名,因此每个交卷的考生都领了一个随机的编号,在卷子上标上,到时候放榜,也靠着编号去寻自己是否榜上有名。
桓墨作为徐纵的大弟子自然站在一旁监工。
突然他在人群中瞧见一个穿着粗褐,头戴草帽,帽檐压得低低的男人。那男人瞧着三十上下,撸着袖子,挽着裤管,皮肤黝黑,像是个刚从地里回来的佃农。
这来交卷的大多是胡姓高门子弟,穿得都是一身胡服短打,个个儿脸上洋溢着军户特有的蓬勃朝气,那个老农瞧着颇为格格不入。
另外,桓墨还觉得这庄汉看着委实也太过眼熟了些。
等那人交了卷,领了编号走人,桓墨才想起来,此人似乎在燕南书院见过……
——不正是那位世子夫人的车夫么!
那车夫长得实在是太不起眼了,桓墨在燕南书院还见过他好几回,始终无法确切地记住这个人的长相,转眼就又忘了,想半天才能回忆得起来。
就连这车夫也来投卷报名了?
十一郎交了卷回到府上,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件什么大事,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他素来寡言,与府上的下人交往不深,府上下人都不大爱找他搭话。但今日他看上去如沐春风的样子,倒让人见了,忍不住想要攀谈。
府上最啰嗦的刘管事瞧见他就问道:“十一郎,咋了,瞧着这么高兴?”
十一郎破天荒说了好长一段话:“哦,前头西市开了家蔚秀园,我去投了个卷。”
因为怕蔚秀园与镇西王世子府的关系泄露而遭到慕容焕的猜忌,书院的事情是瞒着府上大部分下人的,就连刘管事也不晓得那段时间世子妃在忙些什么,更不清楚那西市穿得沸沸扬扬的燕南书院分院就是自家的产业。
他问道:“你也能投卷呀?”
十一郎道:“投卷谁都能投,但能不能录就不知道了。”
刘管事啧啧了两声,也没继续发表意见,忙自个儿的事情去了。十一郎走到后院马厩旁的厢房——他如今表面上的身份还是世子府的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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