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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会宁还没说话呢,那尉迟山小就抱着肚子躺在地上嗷嗷叫着滚开了。

“哎哟,支书啊我们山小这病又犯了,我们俩把他抬回去吃药!”沈少游一脸的急切,像是自家老娘病倒了似得。

“这什么病啊,说嚎就嚎上了?”村支书磕磕烟锅子,没整明白。

“别呀,你别整明白了。山小这病他们家的人都琢磨了十好几年了,年年发病,就是不知道原因。北京、上海大医院跑遍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大和尚给看看,什么也没说给了一大包药,摇摇头就走了,我们都以为要给这小子准备棺材板儿了,谁知道那药一吃,嘿,又活过来了。这下好了只要吃药保管一年。这不,又犯上了!会宁,搭把手,把他抬回去!”

沈少游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终于抬着人在大家伙儿疑惑的目光中往保管室跑去。

尉迟山小一边敬业的嚎叫着,一边停下来小声的骂着沈少游,“你他娘的才准备棺材板儿呢!你小子找个理由怎么次次不离死呢啊?”

“哥们儿这不是没有你脑子活嘛!再说了,咱们贫下中农什么都捐国家了不就怕个生老病死吗?你没发现哥们回回都能说过去吗?”

“□丫的,下次给我吉祥点,啊……疼啊……哎哟……”

“别嚎了,都到了!”陈会宁一松手,尉迟山小差点摔在冻得硬邦邦的晒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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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我?”陈会宁手里拿着一把石头子儿,非常的的不情愿。

“要不你来按电门儿或者把彪子背上山?”尉迟山小笑着把其他事情告诉陈会宁。

这两件事儿更见危险!陈会宁气结,慢吞吞的往魏主任家去。

魏主任家房子就在晒坝的另一边,直线距离三十米不到。陈会宁现在要做的是,把肥头大耳的彪子引导晒坝来。昨天夜里尉迟山小起来泼了好几次水,晒坝中间已经冻起了厚厚的冰。电线也顺利的和这个小小的‘冰盖’连接上了。只要彪子一踏上‘冰盖’那边电门一按下,彪子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魏主任这时候正带着‘妇女突击队’战斗在后山的梯田上,她家的门虚掩着,村里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大白天的还关什么门呀!

彪子正在院子里转悠着呢!那身形那腿,拿尉迟山小的话来说的话:“整个一条资本主义狗!”

陈会宁一颗石子儿扔进魏主任家院子里,磕在青石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那彪子果然是精神抖擞的望着这边狂吠起来。陈会宁再接再砺,眼看着身形硕大的彪子就要出院门儿了。天可怜见的,这时候魏主任家的枣木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他们家那远近闻名的疯丫头跑了出来。

“彪子,吃饭!”疯丫头乐呵呵的,嘴角就没有合上过。

眼见着就要出门的彪子二话不说立马掉头往疯丫头那边去了。陈会宁兀自思量这下子要把彪子再引出来可就难了。管他娘的,一不做二不休。陈会宁将手中的大把石子儿隔墙全部扔了进去,就听得噼噼啪啪一阵乱响,那跋扈惯了的彪子一声低吼双爪挠地跟着跑了出来。

陈会宁玩儿命的往晒坝跑去。他脑子里总想着自己怕是跟着尉迟山小混久了,思想上终于和他同步了一次。混账到这种地步了。

还来不及想到自己的行为是可耻的,就已经跑过晒坝“埋伏圈”。只听得彪子一声啊呜,便松了脚步单手撑着晒坝边的歪脖子麻柳树喘气,一回头就看见那两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已经把彪子装进麻布口袋往子虚观撤退。

“会宁,快!”尉迟山小打着手势。

陈会宁刚才是跑的猛烈了,这会儿压根儿就没了力气,摆摆手,哑声道:“你们先走,我稍后就到!”

那俩家伙点头,沈少游收拾了电线电门儿也跟着往山上撤退。留下陈会宁一个喘粗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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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俩一走,陈会宁一屁股坐到地上,正消停着那疯丫头却从小道上走了过来。一边走着,一边喊着彪子。

陈会宁看见了,脸上不觉就红了去,连想着躲开去。谁知道疯丫头已经看见了他,飞快地跑过来,说道:“彪子?彪子?”

本来是自己干了亏心事儿,一时半会竟说不出话来。其实陈会宁心里明镜儿似地,这时候就应该学着尉迟山小心不跳来脸不红的说彪子往那边去了,可自己就是开不了口。

“哥!”疯丫头拉着陈会宁的衣袖,一脸的着急的摸样“彪子?”

“彪子……”陈会宁开了口去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半天指了指晒坝边缘,那儿下去是三五丈的高崖,“掉下去了,死了!”

疯丫头愣了一下,嘴里重复了陈会宁最后的俩字儿,半晌才回过味儿来,撒开陈会宁,一声大叫冲向悬崖边,陈会宁一见慌了神,赶紧跟上去。那丫头眼看着就往崖下跳,陈会宁也管不了多少了往前一扑,把疯丫头按到了身下。

“彪子!彪子!”这疯丫头一边大叫一边对着陈会宁不住踢打,那股子疯劲儿一上来叫陈会宁险些吃不消,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这会子已经拿了人家一条命了,总不能让人家姑娘也跟着去吧!索性咬紧了嘴巴,任凭疯丫头踢打就是不松手。

这丫头天生一副雷公嗓,这么个嚎法不但惊动了村里的人儿,就连她那正在后山梯田突击着的妈也不知道得了谁的信儿赶来了。

刚来人儿的时候就帮着陈会宁把那丫头给拖到了安全地界,虽说还是又哭又闹着,但再也不用陈会宁一个人儿制住了。陈会宁这会儿躺在边上正擦着脸上的尘土,眼见着人越来越多也不是办法,赶紧的爬起来不声不响地往子虚观上去了。临了回头看看那丫头正抱着魏主任哭的伤心,眼泪鼻涕一婆娑,嘴里还不住叫着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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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陈会宁上山时已经是晌午了。刚进了观门,一阵肉香就飘了过来。这门口连一个警戒的都没有,早晚他们得被一锅端了。

溜到厨房一看,动了肉心的寒宁道长正伙同两外两位同志煮的烟熏火燎。

“会宁你真慢啊!”沈少游一抬头张口就是挖苦,“你小子不会是刚才被彪子一追跑的尿了裤子,回家换了才来的吧?”

“一边去!”尉迟山小一脸谄媚舀了一碗肉汤到跟前来,“来来来,会宁同志今天儿劳苦功高了,先喝完汤!”

陈会宁接过汤端到了厨房另一头去,放在桌面上没有喝的意思。

尉迟山小眼尖,颠颠的跑到面前问道:“咋啦?”

摇摇头,陈会宁不做声响。他怎么能告诉尉迟因为疯丫头的哭喊让他后悔了呢?

第九回

尉迟山小用苍蝇拍子打了沈少游第十九次手背,沈少游用他那实在算不上大的眼睛第二十次瞪了尉迟山小。就这么僵持着好歹等到了让这天黑下来。姐姐妹妹们浩浩荡荡的就开到了这三清殿中。沈少游一跃而起分肉端汤,好似那大观园里的婆子一般尽心尽力。逗得小姐们个个喜笑颜开。

寒宁道长一人独坐在旁,端着那晚肉汤大有品茗的架势。看的陈会宁微微笑了起来。尉迟山小顺着他眼光一看,瞅见了咱们气质上乘的寒宁道长这一销魂的模样便毫不留情的挖苦起来。人家寒宁道长哪会跟他计较,微微笑摇摇头,独自一人不做声响吃着自己那份狗肉汤。

大家伙混混闹闹一时不觉已经是晚上□点过了。这一顿后还不知道下一顿肉在何处呢!这边的肉骨头都还没有清理干净,那边已经在打算干脆偷宰那谁家的老母好了。尉迟山小知道是时间不早了,要下山就趁现在,可贼心不死,嬉皮笑脸的问道:“哪位姐姐可收留咱们一晚上?”

自然是没有人应承他的。峡姐倒是大方,爽朗的说道:“会宁你要是想住下就睡我的屋,我跟青青睡一晚上。”

陈会宁默不作声摇摇头,抬眼盯上尉迟山小。那小子那肯失了颜面,一把搂住陈会宁的肩膀,嚎道:“还是我家会宁心疼我哟!走走走,咱们这就回那小破屋去,也比在这儿心似寒冬内腊月天的好啊!”

他这么一叫倒真也没有人留他们了。寒宁道长拿了一把生满了锈的小电筒给他们,还不忘介绍道:“这电筒啊不知道能管多久,要不咱们提灯笼?”说罢指了指墙角的白灯笼。

“道长,咱们现代化国家怎么还能用那灯笼!你自己留着用吧!”尉迟山小哭笑不得的看着那个破洞百出的灯笼实在没有用它的心思,“再说,咱提个白灯笼山路上走,指不定就吓煞了哪些个胆小的相亲,恐是这山上的冤魂下来了咧!这种混账事情我尉迟山小怎么能做呢!”

不想再听他聒噪,众姐妹将他二人轰出山门去。

一路无语,尉迟山小憋屈得慌,半晌想了句自以为打趣儿的话问了出来,“会宁大兄弟,我跟你讲个事儿,我上小学那会儿,班上有个二蛋子,这小子有一回写运动会赛跑比赛,说我们班班长一听到指令枪声就冲了出去,跑的那叫一个快,比我家的大黄狗跑得还要快!”

陈会宁知道他挤兑自己呢!不做声响不搭理他。那尉迟山小就知道陈闷葫芦会这般,更加的变本加厉起来,不但手舞足蹈的自说自话还拉起陈会宁的手来,“说说说说,今儿比彪子跑得还快那是啥样儿的心境儿啊?”

“滚!”陈会宁没好气儿把他的手一打开,得,拿手电筒就没了亮光。两人被这突然来的黑暗给惊得一愣。更倒霉的是这时候边上的林子里窸窸窣窣的传出声响来。陈会宁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胆子比尉迟山小的大,也不知怎么的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贴身靠了上去没正要喊一声尉迟,就觉着自己的嘴巴被他捂住了发不出声响,肩上再一沉人都被尉迟山小拉的蹲在了路边的枯草丛里。

“嘘~”尉迟山小在陈会宁的耳朵边悄声道。只见那竹林子里两道黑影慌慌张张的奔上路来,看身形就知道那一男一女。那两人像是被惊的不轻,也没有说上什么就双双往村子里去了。

这竹林子在村子的边上,一般少有人来。有条山道是上那子虚观的,夜里还有谁会走呢?可今天就不碰巧了,尉迟山小和陈会宁这俩小鬼儿就走乐夜路了。

“人家一对鸳鸯就生生的被咱俩给打散了!咱俩可又缺了一回大德!”待到那俩人没了影子,尉迟山小吃吃笑了一会儿才说道。

“亏你知道用个‘又’字!”陈会宁今天见了疯丫头的行状就觉着他们打狗这事儿太缺德了,可着这回儿尉迟山小说着了心里的愤懑顺着就出来了。

“呵呵呵,会宁兄弟,你可撇不干净了,山小哥哥干缺德事儿的时候可都拉着你呢!”尉迟山小还没有想到他家会宁兄弟的愤懑,只道是这家伙又独自一人站到了四有青年的高处去,只想着把他拉下来。

想也知道跟他说不明白,陈会宁闭了嘴巴。尉迟可没打算歇着,拖着陈会宁抹黑往前走,反正也瞧得见村里的亮光了,也不怕什么。

“你说这对鸳鸯他是野的还是家的,八成儿时野的,大冬天野地里可真是够烧的慌得!”

任尉迟山小念的满嘴不正经,陈会宁只是盯着俩人牵手的地方。黑乎乎的也看不大清楚,可陈会宁手上发烧,这个尉迟山小怎么总把自己当小孩子似地说牵手就牵手,说拉着往哪儿走就往哪儿走呢!

试着甩了甩,可那家伙就没有松手的迹象,再甩了甩,就听见“挣什么呀,乌漆摸黑的,摔了怎么办!小媳妇儿一样,不就拉拉手嘛!山小哥哥都搂着你睡过了,还怕牵个手呀!咦,小心眼儿!”他倒正气凛然的模样了。

一说到睡觉的事儿,陈会宁脸上一阵发白,也不知道是急还是气。

“你自己睡自己被窝,别跟我掺和!”

“耶?!别别别,我的会宁哥哥,那多冷啊!你可怜可怜你山小兄弟吧!一个被窝睡一个被窝睡!”这口气立刻转了风向。

“你嘴上可别乱说了!”也见不找他那张脸,心里想着是张嬉皮笑脸可见他下软话这么快,陈会宁向他应该是极其怕冷的吧!也就不再接着往下说了。

这些话一过,那家伙似乎又恢复过来,嘴里直嚷嚷要查查这对野鸳鸯到底是谁云云。他说些闲话,陈会宁倒也不怎么上心,可谁料得到这野鸳鸯是谁的事情却被他自个儿给撞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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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天冷似一天,眼瞅着便过了大年。说是破四旧过新年了,可咱这穷乡僻壤的谁管的着啊!祖先照祭,灶神一样拜,炮仗噼噼啪啪四处的响也没见谁谁谁不乐意来着。村支书带头,宰了村里的老水牛,家家户户分点,算是村里给的福利。这子虚观到底是群众根基厚实啊,大年初一一开门儿,门口是放上了好酒好肉。看得被叫到子虚观里来过新年尉迟山小眼珠子都快凸出啦!

“啧啧,年前山小哥哥挨家化缘,家家都说没粮啦!合着都是蒙人的,粮没了还有酒肉呢!”

“体谅体谅。”寒宁道长不含糊,只说这几个字便动手把那些供奉给收拾起来。尉迟山小何等聪明还参不透这点儿事情。也不计较搭把手帮忙,心里美的很,总算可以吃饱饭啦!

既然收了供奉,寒宁道长也不能马虎人家群众。带了一帮小知青大搞封建迷信活动,把子虚观里糊起来的大小神仙统统拜了个遍,做了法会。

谁见过这些阵仗,个个都觉得新奇好玩。一个年大家伙儿在子虚观欢欢乐乐的过了。十五元宵节时尉迟山小一鸣惊人,给大家好好讲了一段儿“大观园试才题对额荣国府归省庆元宵”,听的姑娘们一愣一愣的,对那些个封建地主阶级的享乐生活产生了无限的向往。

这夜一过就恢复平常的生活了。革命继续,生产依旧。冬去春来的日子忙的不可开交,直到一声响雷惊走了春天才稍微的闲暇起来。要说这一段儿日子有什么闹心的,只有那魏主任的疯丫头大病一场让陈会宁心神不安,总觉的是自己亏欠了人家。可这话也说不出来,一直憋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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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陈会宁的《约翰·克里斯朵夫》也收了尾巴,也不知道怎样的,那最后的话让他心里无限感伤起来。

“我曾经奋斗,曾经痛苦,曾经流浪,曾经创造。让我在你的怀抱中歇一歇吧。有一天,我将为新的战斗而再生!”

这前后见不着头的上山下乡让他们的心也冷寂了。是不是这一辈子终将在这个地方度过,不管做什么都不能改变,直到自己也歇一歇,终了余生……

陈会宁把这一句读给尉迟山小听,正不情愿洗着碗的尉迟山小听他那一阵鼻音,心里也跟着他酸楚起来。可不能俩人都这样吧!尉迟山小把洗碗的丝瓜布一摔,直起身来夺过陈会宁手里的书,朗声重读,气势卓绝,俨然的壮志斗士行状。

“看见没,你刚才读的那叫什么味儿!读书的时候没认真吧啊!”又见陈会宁眼圈有些润,他装作看不见伸手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往门外推,“去去去,给哥哥把衣裳洗干净了,搞不好小河边还看得见漂亮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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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往日里热热闹闹的小河边今日还真是清净。保管是尉迟山小动了邪念,这河边上除他陈会宁就只有这白铁皮桶了。一想到他那挺正经的色狼口气,陈会宁不觉就笑了出来。

这河边浅滩上大石头多,平常像今天这般天气好的日子,村子里大大小小的姑娘们个个都挽着裤脚露出洁白的小腿来,一人占住一块石头打打闹闹的洗衣裳,那场景要多热闹有多热闹。再来了他们这俩小知青,更是热闹了。胆小害羞的躲一边被自己闺蜜嘲弄是不是看上哪个啦?胆大泼辣的就敢上前来招惹他们俩,问这问那,问城里的电灯电话四个轮子就能飞跑的铁盒子呜呜呜冒着白烟往前冲的火车,什么都问。尉迟山小死皮赖脸惯了,仗着别人姑娘想问他些新鲜东西,花言巧语的连哄带骗他们俩居然都不用洗衣裳了。只管坐在河边yīn凉地方信口开河的讲了去就是,那衣裳自有灵巧的姑娘代劳了。

今天却没有那几次的运气,想着想着手里便松了些,那轻薄的汗衫就随着流水往下游去了。

他们俩可事情的叮当响了,要是没有这汗衫,这个夏天不只有赤身裸体的过了。陈会宁赶紧把手上的衣裳搭好在石头上赶紧的跟上去。

河滩上并不好走,石头众多,深一脚浅一脚,紧赶慢赶却总是慢冲走了衣裳的流水一步,怎么也捞不上。不知不觉已走了好远。这陈会宁心眼里是个实诚的人,眼看要是捞不着汗衫就着了急,傻乎乎的一下子就扑腾了上去,一把倒是抓住了汗衫,可是人也扑倒在了河里,一身上下湿了个透。

“谁?”一个浑厚的男声突然冒了出来,扑倒在河水里的陈会宁被这么一喝,动也不敢动了,只敢那斜眼偷瞄过去。

那河边的草蒿里站起个赤身的男子,精壮的很,他警惕的往四周一望,亏了河滩上的一片石头,竟没有看到陈会宁。这时候又一个娇滴滴的嗓子说道:“死鬼,就你耳朵尖,我怎么没听见声响,你做还是不做了?”说着就看见那白藕似的手臂缠上那男子的腰来。

“我是听见一声水花夹着人声来!”男子很是警惕,说罢要起身来看看,就伸手捡起一边的裤头往腿上套。

“王八蛋,干了一半把老娘撂在这儿,想跑啊!”立刻的草蒿里爬起来个□的女人,身段妖娆,那一个白花花的背影看得陈会宁脸红的滴的出血来,赶紧的收回目光,老老实实的趴在水中央再不敢动了。

第十回

尉迟山小看着自己把灶台擦得蹭光瓦亮,打心眼儿里把自己夸奖了一番。潇洒一挥手把洗碗的丝瓜布扔在灶台角落里,嘴里叹了一声:我尉迟天生将才,竟也如此这般了呀~呀~呀~地道的的京剧念白唱出来后,尉迟山小后悔的想起了家。得不偿失的感觉哗啦啦的生了出来。

见着外边阳光灿烂的很,他决定去河边跟陈会宁碰头,免得那文艺小青年再生出些忧郁的想法来,搞的俩人都心里头不爽朗。

#

老远的向着自家挥手的是魏主任的光棍弟弟魏九成。这小子长的牛高马大,人也耿直,比她老姐姐好多了,可就是娶不上媳妇。

尉迟山小也不奇怪,妈的,这年头穷的只剩一条裤子的人,除了他和陈会宁还大有人在呢!娶不上媳妇算个球事儿!后来一来二去和魏九成熟络了,他自己个儿倒是把原因说了。他就是看上村西头的小寡妇了,愿意上门去,他姐姐相当的不乐意。成,也不倒腾,反正就是一天到晚的混耍,成心的把自己往老光棍的路上推。

带种!尉迟山小就喜欢这样的。自然的就和人家称兄道弟起来。一天到晚拿着□说过的话鼓励人家魏九成革命到底!

这会子两人路上见了,多少也得说两句。

那边问到哪儿去呢?

这边说俺们哪一个铺上的兄弟在河边洗衣服呢,去搭把手,人不能太没有良心呀!你这是去了那儿?

那边摸摸头憨笑了说到河边滚了几圈水,正往回赶呢!

那就不耽搁你回去休息,咱们有空再耍。尉迟山小干脆的打结,俩人拜过就散开了。

不多会儿来到溪水边,却看见人陈会宁已经把端着盆子准备往回赶了。

赶紧奔过去,准备殷勤的接过盆子,却看见陈会宁一身的湿。

“咋啦?!摔了?”

一个要端盆子,一个死不松手,就这么来来去去的僵持着。

这边的尉迟山小问个不停,那边的陈会宁低头不语。

哎哟,这陈会宁不是都给教过来了吗?怎么这会子又变回原来那个了!尉迟山小心里老大不爽,手上一用劲儿,盆子到了他手上。陈会宁被他猛力一拽直接就摔坐到河滩上了。

尉迟山小这才见他满脸的红霞,咬着嘴唇儿。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陈会宁不说,他也不问。这小子打定主意不说话,敲了他满口牙也得不到一个字儿,坚贞不屈堪比江姐、许云峰,只上下打量,心里怕的是他被人欺负了不吐一个字儿。

衣裳、裤子湿了个透,没瞧见胳膊腿上有伤,只是那两腿之间……隆了起来

这一看,尉迟山小算是看出门道了!狼心狗肺的哈哈大笑起来,嘴巴上也不积德,“不是,这青山绿水的,你倒是怎么硬起来的啊?偷看洗澡的小媳妇大姑娘了?”

虽说自从来了青龙认识了尉迟山小脸皮渐厚,可碰上这么个事儿,陈会宁真是扛不住了,收腿、并膝、埋头,直接选择当鸵鸟。

这一来,站着的尉迟山小慌了,这……他娘的是个什么事儿啊!赶紧的扔了盆子蹲到陈会宁面前,心里商榷了一下口气,道:“那个,你别不管它呀!这……咳、咳这不管,伤身啊!”

陈会宁不抬头,一动不动的呆在那儿,也不给一个字儿的回答。

“那、那个什么,我先回去,你看这河滩上,也没什么人,干脆你自己动手解决了啊!”尉迟山小拍拍他的肩膀,他别扭的躲开了。

“滚!”陈会宁终于出了声儿,这是尉迟山小从没听过的低哑,看来够呛。

尉迟山小端着盆儿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开,他没有偷窥别人自¥慰的嗜好,估摸着陈会宁也不愿意别人看着他自己撸管子。

等到上了小路,尉迟山小忍不住笑了起来。陈会宁同志是个正直的好同志,有知识有理想,怎么看都是一个小圣人的材料。在尉迟山小的心里怎么也得用个三贞九烈这样的词藻来形容一下才可以啊!可圣人也有硬起来的时候不是,瞧那满脸的小绯红,还有那一眼的杀气,呵呵,这回小圣人算是栽在自家手里了。于是,小时候小不正经,大了大不正经,以后老了一定老不正经的尉迟山小同志坚定不移的将自己送上了回程。他要瞧瞧陈会宁,咳,陈会宁同志到底怎么解决这个……啊,这个、这个隆起来的问题!

#

不管耳边的那些小虫子怎么嗡嗡,尉迟山小都一动不动。前面河滩上的陈会宁,比起尉迟山小的‘不动’来,更甚一筹。

哎……尉迟山小满腔的热情瞬间灰飞烟灭。

陈会宁同志在这个破四旧的年代,还信奉着道教的养身之道?看来他老人家绝对不会伸手,绝对不会小嘴里飘出个小呻吟,绝对不会露出多一寸的雪白肌肤,绝对不会那个啥……

尉迟山小拍了自己一巴掌,作为一个上进的革命青年,再想下去就该被拉去当流氓批斗了!起身、端盆,尉迟山小决定要好好的对陈会宁同志进行一番深刻的触及灵魂的生理卫生教育。

#

陈会宁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一半了。面上没有了一层红霞,寡白着的脸色真不好看。尉迟山小边想着便把准备好的衣服递给陈会宁,陈会宁没和他对上眼神儿,铁定是故意的。

尉迟也不讲究了,嘴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说着:“衣服都穿干了,得受多大湿气啊!”

回他的是嘎吱的关门儿声。

半晌儿那门也没有打开过。

尉迟山小坐在门槛上,觉得他那场触及灵魂的生理卫生教育应该登场了。起身去敲敲门,没人应,手上一使劲儿嘎吱门开了。

“要挖苦我你就挖苦够,别在人面前说一个字儿就行。”陈会宁瞧见尉迟的影儿了。两眼含霜的直视着尉迟山小。

尉迟哪儿吃他这一套,扑腾过去两人并排坐在床沿,一只手流里流气的就搭上陈会宁的肩膀。

“瞧瞧你这气度,我尉迟山小是这样的人吗?”

“就是。”

“污蔑啊!”

“裹被子要我教你唱酸曲。”

“那是意外!”

“……”其实这时候陈会宁脑子里想的是“不要脸”。

尉迟山小心想这家伙这会儿八成是想把自己挫骨扬灰好毁灭证据吧!得赶快让他意识到自己毫无敌意啊!

“是怎么回事儿呢?首先,山小哥哥现在不是来挖苦会宁同志的。明白了么?”

陈会宁罕见的邪恶的眯缝了一下双眼,“那你想要什么条件?”

听他这么一说,尉迟山小觉得自己平时做人真是太差了……

“没有!什么条件都没有!”尉迟就差跳脚了,“真不是挖苦!”

“你说!”陈会宁的表情明显是‘我看你想要怎么样’的感觉。

得了,一时半会儿要让陈会宁把自己当做知心姐姐是很困难的,能有机会说已经不错了。“第二,山小哥哥只是想告诉你,这事儿就不是个事儿,你别那么往心里去。每一个,注意啊,是每一个青春发育完全了的男同志,都会有这个……不小心勃¥起的时候,这个时候怎么办呢?”

一瞬间,陈会宁觉得尉迟山小幼儿园的阿姨附体了。想笑,可鉴于现在气氛比较尴尬,只能嘴角抽搐似地的扯动了一下。

“怎么办?对于广大的未婚男同志来说就只能选择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对吧!所以啊,你别再耿耿于怀了!山小哥哥没笑话你!”

“说完了?”

“没有!”尉迟山小赶紧的压住陈会宁的肩膀,“现在是重点!重点!”

“接着说。”陈会宁拉下尉迟的手,看着尉迟山小别扭说教样子心下里早就已经释怀了,可面上还要装作不冷不热的样子。

“嗯,□这种事情,没有可以,偶尔最好,频繁不要……然后……”尉迟山小罕见的有点不好意思,调开头说:“……那个,嗯,最好释放出来呵呵呵,听懂了吗?”

“懂了!”陈会宁一双手拧上了尉迟山小的衣领,表情逐渐狰狞,“可还有一件事情我不懂,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你、能、说、说、么?”

尉迟山小回味了一下自己最后说的‘最好释放出来’,一行热泪只能往肚子里面咽,这不是不打自招自家折回偷窥的事儿了嘛?

响亮的巴掌声后,陈会宁没有再用语言攻击尉迟山小。端坐床沿边上心里边毫无气度的想着怎么把这个尉迟山小剁成块切成渣。

尉迟山小今天也老实了,看来今天不在状态,说句话自己就把自己卖了。言多必失啊!

正想着要不出卖一下沈少游同志,把他老人家小时候那些个糗事儿弄出来缓和一下这尴尬的气氛,一声惊雷,让俩人都哆嗦了一下。

“陈会宁,我尉迟山小亏心事儿干得多,哆嗦一下可以,怎么陈圣人也哆嗦了,想必也是亏心事儿没有少干吧!”

刺啦又是一声,白晃晃的闪电仿佛就落在他们这破房子的前面。

陈会宁脑门儿上一凉,伸手一摸,雨水不是?

“前天跟你说上房顶重新顺顺草你没干,白在家里偷懒一天是不是?”这杀千刀的尉迟山小,人家村支书老早提醒过了,房顶要重新整理,不然扛不住入夏的暴雨他一个劲儿的说这个事情他来做,人家支书还给他了一天假,结果就是这样?!

“啊……我忘记了!”尉迟山小刚说完,陈会宁坐的那块顶上哗啦一声儿落下不断线的雨水来。

陈会宁今天第二次从头湿到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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