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猜啊想啊问啊闹啊,尽管他百思不得其解,怎么这莫名其妙的离别就突然降到自己头上,尽管种种,都不能改变一个事实。孟春水走了,走得彻底。
事情发生了,你不接受也没辙。谁管你接不接受啊。
那天他还真去散心了。
往年的19路取消了,他改乘887,去了八达岭。到站时已经是傍晚,赵维宗在尘土飞扬的马路边上走了一段,隐约觉得自己到了记忆里他跟孟春水等农民送来三轮车的那片果园。
风里全是成熟的果香。
他极目望去,园子那么大,火烧云那么红,可他望不见山,一座山也望不见。
蹦极那会儿的山头呢?还有那个大湖?
他突然就产生了一种极深重的怀疑——对整个世界。
运砂土的大车在他身边飞驰而过,赵维宗几乎是逃回了车站,又逃上了公交车。一上车他就紧闭着眼,身后的红霞让他恐惧,确切地说是什么都让他害怕。八达岭突然之间就成了个禁地,让他一次也不想再来。
匆匆忙忙回到出租屋里,他没头没脑地对着空屋说了一句:“今天我去八达岭了,你要是因为这个生气,躲着我,现在出来吧。”
当然没人回应。
“我这傻逼……”赵维宗在地板上躺下,看着天花板,又说:“其实要分开也可以,我不会逼你留下,昨天晚上给我做那么多心里建设,我现在还挺感谢你的。”
屋外又有乌鸦在叫了。入了秋,它们得从喜鹊那儿掠夺些物资存着,所以闹得凶。
“我就想,我就只想,你走也跟我说一声,我搬回宿舍也无所谓……我要失去,可以,但我不想两眼麻黑地,突然间就——还有你退学,抽哪门子疯退学啊!”
赵维宗兀自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巧的魔方。
“还给我留个这,这东西我不会玩呀……你不知道吗……”
说完这话,他愣了一会儿,然后就像是再也受不住这种疼了似的,把魔方揣进怀里,缩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地上,掩面大哭起来。
一天都没哭,可他发现把攒的眼泪哭干净原来也只是几分钟的事。哭完还是老老实实站了起来,打开电视看新闻重播,端着碗,把两份早已凉透,并结成疙瘩的面条吃干净了。
洗碗的时候楼下大爷开始咳嗽,咳嗽完调着收音机,放了一曲《给我一个吻》,那半导体收音机上了年纪,音质刺刺拉拉的,在安静的秋夜里显得有点扎耳。
赵维宗靠在窗前听完了整支曲子。
后来夜里他和衣坐在沙发上,没有关电视,怕关了之后显得这屋里太静。再后来不知怎的迷迷糊糊地快睡着了,脑子里最后的念想竟是:说不定睡一觉醒来,就发现孟春水回来了,正靠着自己也睡着了呢?
有首歌好像还在耳边:给我一个吻,可以不可以,吻在我的心上,让我想念你。
第48章
孟春水这事儿很快就在全校传了个遍,连带着他跟赵维宗之间的那点风云八卦,算得上是扑朔迷离云里雾里,在他人口中被勾勒得凄美极浪漫极。又适逢当时校园电影节,更有剧组半路拦着小赵要求采访,说要根据他的真实故事改编,拍个短片出来。
赵维宗只想快逃:“故事?没什么故事可讲。你们拍别人吧。”
导演是个大二的人气美女,从小都没受过这种拒绝,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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