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有看这样无关的政治讽喻小说的时间,不如将积压的题多做几道。”
良泽也是被他几日宠得没边,人也娇气。狠狠地瞪了他几下。又凶又猛。像头被激怒的小狮。又含着一种年轻人的脆弱。他的两只眼睛亮亮的,被月色裹着,炯炯的,是极热烈的形态,泠冽的,散着惊人的艳意。
他将书直接一甩,掷到对方腹部。一扭头就转身快步走。闵修夜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走一步,一把抱住他。从怀里撬起他的下巴,只看见他笑意满满的得意的眼睛。
“爸爸,你不腻吗?这样抱着我!”
“让爸爸好好亲近你,以前缺了许多机会。”
“这是要补偿的意思?”
闵修夜扳过他的脸,在他凉滑的柔软的发上摸了一下,没有回答。月色媚着,妖妖娆娆,月光与树影之间默默地流动着一种暧昧,一股暗潮。互相角立着,隐隐不相让。
立在古色朦胧的仿古旧式宫灯下,在月色均匀的涂抹下,在清瘦的梧桐树下,月光投下一个颀长的影子,好像微晃了一下,被风惊扰,其实又好似未动,谁知道呢?月朦胧,鸟朦胧。
别墅内通亮着。赵凝晴看着沈妈忙完善尾的工序,有点身心俱疲。又叫来厨娘,吩咐作明日的早餐。难得家里的三个男人都在。又定好时间。吩咐下去琐屑的家事。这女主人的事情份儿,最近,她担得更比往日尽心。沈妈对她又是惊喜又是安慰。
她疲惫地上二楼。洗完澡。想起件事。扣响二楼书房的门。半天无回应。就索性推开。没人。她看窗开着,想来夜深时,寒风飒飒,又驱身走近窗户。用力地将两扇对窗合上。退出房间。将门细心带上。
她走到主卧,在梳妆台坐下。对着梳妆镜,将一对玛瑙绿在灯下还闪着绿荧荧的光的耳环吊坠无力地溜在桌面,想了想又规置在首饰盒里。第二天总要见人的,要找,免不了颇费一番心力。
接着对着面皮,看着镜子里的脸,卸下眼影,脂粉,将指甲油清洗蔻丹。浸在清水里的指甲,又再度盈住光泽,粉色,熠熠的,又是一种素色。
卸完了妆,没有睡觉,呆坐在梳妆镜前,打量着自己的镜中的像。恍惚间,那惊异得不似自己,像个陌生人,从未见过的。她的容颜,依旧鲜妍,甚而比作女孩子那段时光更添了几分韵味,却也不是当初的人心,当时的月夜了。
她伏在桌子上,半天没有抬起头。过了很久,传出呜咽抽泣声,瘦削的肩微微起伏耸动着。一个人总有一次哭得像他少年的模样。像作孩子的稚气。像迷失的温糯的羔羊。
十年前的月夜正如现今这样平静。正如没有永不降临的夜,也没有永不坠落的光。十年之后的月光是如何的教人心碎,教人惘然,谁又知晓呢?知晓又如何,命运不留情,人已不含情。
作者有话要说:
闵良泽抬起稚气的眉眼,“爸爸,你为什么抱着我,不腻吗?”
闵修夜呼吸加重,“我需要你,怎么会腻?”
“呵。”
“老色鬼。”
安静的声音,“我只是想抱抱你。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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