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笳默认。
博迪舌桥不下:“你私自放走段惟,大明皇帝不会放过你的,你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杨清笳比他更清楚后果,只道:“天子之怒,总要有人来承担。我做了这件事,又怎能一走了之?”
“你、你这又何苦!”博迪无奈叹道。
杨清笳摇摇头:“只要他还活着,自由自在地活着,便已足够。”她转身揖道:“杨某这便告辞了。”
她说罢,便转身向回走。
博迪开口想回一句“再会”,却又哽在喉间。
这一去,怕再没机会见面了。
他看着对方漆夜下茕茕前行的背影,平生第一次知道,汉人总说的那句“情深不寿”,是什么意思。
无非是鱼沈雁杳,天涯路断,无非是人间别离,不见白头……
☆、第189章曲中全(五)
刑部大牢与其他牢房并无什么不同,都是囚禁一个人**或者灵魂的地方。
杨清笳坐在冰凉的石地上,正抬头望着头顶那扇窄小的气窗发呆。
已经十多日了,她心中有数,该来的,马上便会到。
果然,一阵脚步声响起,两只黑靴随之映入眼帘。
她顺着靴鞋向上看,来人一身赤色常服,正是朱厚熜。
看守打开牢门,他抬脚踏入。
杨清笳没有起身见礼,并非傲慢或是其他,只是她此刻太过疲惫。
已经太久了,积年累月,旷久数载,她已筋疲力尽,心力交瘁。
朱厚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席地而坐的人身形单薄,却仍旧用尽全力挺直着腰板。
二人一站一坐,相顾无言。
“你骗了朕!”他已积淀了半晌,一开口却仍旧掩不住其中愤然:“你答应朕入宫相伴,只不过是缓兵之计,你从一开始,便已打算这么做!”
杨清笳面对他的质问无言以对,因为他说的对,自己的确欺骗了对方。
朱厚熜见她漠然不语,怒不可遏。
他走过去一把钳起她的下颚:“为什么要这么对朕,难道朕的心就不是肉长的吗?”
杨清笳一开口,声音嘶哑粗粝:“陛下,你是要和土默特部结盟吗?”
朱厚熜一愣,冷声问道:“你从何得知?”
“我从何得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你不应该这么做。”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教导朕?”他张开五指掐住杨清笳的脸,厉声道。
脸被捏得生疼,她却毫不在乎,只低声道:“土默特部狼子野心,想要统一瓦剌,陛下你不应该与虎谋皮。”
朱厚熜讽刺道:“段惟也是瓦剌绰罗斯部的王子,如今你纵虎归山,还有脸跟朕提这个?”
“段惟不会回瓦剌的。”
“朕不信他!”
“陛下信不信他都不重要,因为他本就是这局棋里无关紧要的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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