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荡,她心里也舒坦些,干起活来更心无旁骛。
这一忙碌就到了晚上十一点,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后一拨顾客。清场盘点结束后,封澜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丁小野仍然没有回来。难道这样的日子,连他都“佳人”有约?而封澜却不得不孤家寡人奋战在工作岗位上,这未免太让人感到沮丧了。
封澜不由得想到了曾斐,他如果在国内,多半会邀她去吃个饭吧,有没有空赴约是一回事,最起码有个人惦记着。封澜有些惊慌地发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即使是七夕这种日子,她的电话也悄然无声了?仿佛就在昨天,她还在为如何处理收到的花而头疼,一转头就门前冷落车马稀。时光怎么比人心还现实?!
她洗手时认真地端详了一会儿镜子里的自己。补妆过后,这张脸还对得起人,可那双眼睛里再没有了肆无忌惮的天真。她看曾斐时,常觉得现在的他疲倦而冷淡。丁小野会怎么看她,在他眼里她是不是迟暮且疯狂?
不不不,她还不到三十岁,她不能在自己容颜真正衰老之前,就让这种恐慌的情绪消减了她的气势。
封澜试着以初见者的心情去判断曾斐,正如她妈妈所说,无论是家庭、事业、人品还是相貌,他都无可挑剔。即使现在曾斐在她心里依然只是个普通朋友,她对他无欲无求。但爱是那么肤浅的东西吗?也许她应该摆脱低级趣味。爱是共度一生,而不是一晌贪欢,她反复说服自己。至于丁小野……不,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过丁小野,一秒钟也没有。
封澜收拾好东西,和其他即将离店的员工挥别。从昨天开始就有一辆讨厌的破面包车停在她的车位上。她向大厦物业反映了,也给车主贴了字条,可直到今天那车也没有挪位。这幢大厦现有的停车位十分紧张,基本上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昨天物业联系不上面包车车主,好歹还给她安排了一个临时停车位,今天倒好,直接让她停在了后门的空地上。
如果明天早上那辆破车还赖着不走,她发誓会让拖车公司把它到扔垃圾场去,封澜在心里恨恨地想。她关上车门,正打算启动,不经意发现脚边有张票据,捡起来一看,是昨晚加油的油票。她记得非常清楚,就在今早下车之前,她还把这张油票和之前的一些票据归整在一块,好好地放在驾驶座右手边的置物格里,现在它怎么会单独掉落出来?
封澜心一颤,脑子里警铃大作。她极其缓慢地转身,还没发现异样,就有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后排座椅下窜起,朝她猛扑过来。幸而她有了提防,一只手已放在车门把手上,慌乱之中惊叫了一声,拉开车门就往外逃。她大半个身子已扑倒车厢外,右手却被人死拽住不放,她挣扎着转身,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小个子男人,头发凌乱,面孔黑黄深陷,紧扣在她腕部的那双手枯瘦如柴,正试图将她拉回车里。
封澜大声呼救,奋力挣扎。拉扯间,那小个子男人也被她的力道牵引着往前,越过了前排座椅的间隙,那双令她作呕的手依然死死箍在她手腕上。封澜记得他,上次就是他抢走了她的包,如今一个月不到,这劫匪居然得寸进尺,打起了她的车和她整个人的主意。
看来对方把她当作了肥羊。封澜上次的包里除了现金、手机之外,还有刚从手上摘下不久的一块腕表,都还值几个钱,也难怪对方尝到了甜头,竟阴魂不散地缠上她了。封澜气不打一处来,她就这么好欺负?一个月内抢她两次?这社会上非法奸商不少,怎么不见他抢那些人去?她每天起早贪黑,依法纳税,为了赚那点小钱连青春、时间都赔进去了,结果在浪漫的七夕,唯一惦记她的男人竟然是个劫匪。
上次被抢时摔倒的情形、补办遗失证件的烦恼和丁小野的嘲讽都历历在目,封澜胆向怒边生,眼见一时间脱身不得,便摘下高跟鞋,劈头盖脸就朝劫匪脑门上敲。也不知道尖利的鞋跟戳中了劫匪的哪个部位,他起初还闪躲着,忽然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呼,封澜手腕上的力度立刻一松,她整个人出于惯性往后仰倒,狠狠地摔在一旁的水泥地上,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见车门从里面被关上了,车灯亮起,劫匪发动了车。
封澜摔倒的位置在车的左前方,她徒劳地伸手遮挡眼前炫目的车灯,惊叫声哽在喉间,什么也来不及想,只知道自己不由自主地被一股力道卷向另外一侧,然后再次摔倒,匍匐着,眼睁睁看着她的车歪歪扭扭向前驶去。
封澜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是打电话联系保安把车拦住,却恼怒地想起自己的包放在副驾驶座上。她气得握拳捶地,大骂道:“王八蛋……”
一句话还没骂完,她已发现自己身边还有别人,她那一锤实际上是落在了那人的大腿上。
“丁小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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