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柔则手心发冷,一阵阵冒出虚汗,不敢直视面带嘲讽的宁远之,悄悄拽了拽冉念烟的衣袖。
冉念烟不仅没有后退,反而上前一步。
“宁公子诡辩之术独绝,却自贬为辩论,太过自谦了。”她道。
辩论和文人清谈同出一系,最是风雅,所谓道理越辩越明,大梁文士多善此道,可诡辩却是靠歪批正理、曲解事实呈口舌之胜,属佞臣奸邪一流的专长,为正人君子所不齿。
如今她说宁远之是诡辩,无异于斥责他是个小人。
其实这正是冉念烟心中所想,宁远之绝非争一时快意的草包,他在徐府大放厥词,为的无非是激怒徐希则徐泰则两兄弟,一路闹到南府,既然已经撕破脸,婚约也不得不取消,他是无所畏惧,所谓大丈夫何患无妻,却耽误了柔则表姐的青春和名声。
要毁约,也该让大家明白是宁远之不恭敬在先,而非因为徐泰则动手。
如今她生在镇国公府,自然要和镇国公府同呼吸共命运,容不得外人玷污它的门楣。
宁远之顿感错愕,随即嗤笑道:“牙尖嘴利,没有半分闺训教养。”
冉念烟福身道:“不过是依照前朝圣人,朱熹朱夫子之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这几年间,朱熹的《四书集注》岂是白读的?这句话就出自其中的《中庸集注》一篇,没想到竟在此时用上了。
宁远之一愣,强作镇定,道:“好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不如用到底,方才徐泰则在棋盘上输给我,你是他的好妹妹,若能在棋盘上赢我一局,方显得你这位徐家小姐彻底了悟了圣人之言。”
徐泰则刚要说她不是徐家的人,却被徐希则拦住了。
姑母与夫家和离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坊间流言四起,此刻抛出冉念烟的身世,只会对她不利,毁掉她好不容易扭转的局面不说,反而惹得众人议论。
所谓毁谤,不过是一念之间。
宁远之做了个请的手势,本以为冉念烟不会应战,没想到她从容地坐下,还对他做了个同样的手势。
“宁公子,请。”
宁远之讪讪坐下,对着四周拱手道:“各位做个见证,是小姐主动邀请我的,到时败了,可别怪我宁某人以大欺小、以男欺女。”
冉念烟心中暗笑,若论年纪,我可做你的姑姑辈,若论男女,这世间庸庸碌碌的男子很多,不让须眉的女子不少,谁弱谁强还是两说。
无声中,两人在棋盘上分别座子。
谢暄在一旁观看,只恨自己曾经识人不明,教了宁远之一些棋术,没想到被他用在歪路上欺凌他人,所谓和其光同其尘,将来虽不至于和他绝交,却不能深交。
正愣神间,却见弟弟蹑手蹑脚地回来了,朝他摇摇头,指着棋盘,轻声道:“你帮着她些。”
谢暄不知这女子就是弟弟的未婚妻子,几次见到她,她都是和徐家人一起,以为她是北徐的小姐,因而心中疑惑。
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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