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知道,若要让马匹能够行走,却必须让路道显得更平坦一些,若是路道直线而上,那就显得太过陡峭难行了。
傍晚时分,经过一日的行走终于踏上茫茫白雪的半山峰,风也变得更大一些,好似一日之间走过了两个世界,眼前除了白雪便是暗灰的山岩,别说动物树木了,便是连灰色的泥土都看不见,一切显得如此的荒寂。
子凤朗声道:“找个好地方,搭建帐篷,准备过夜。”在恶劣的坏境下莫争一时,天色还没有暗下来,子凤便已经让所有人做好过夜的准备。
易寒望着直插云霄,气势磅礴的峰顶,在白雪覆盖之下却透着几分玲珑秀丽,白璧晶莹。
子凤走了过来笑道:“别看了,我们只是要翻阅玉凤雪山,却不是要到峰顶去,就算想去,那里却没有开拓出山道来,马匹也上不去。”说着指了一处海拔较低的山头说道:“明日我们从那处翻阅过玉凤雪山,大概傍晚时分就能到达街市,到时候就能吃上一顿香喷喷的饭菜和暖和的水了,却不必吃这干硬的干粮和冷冰冰的水。”说着将水壶朝易寒递了过去,“喝点水吧。”
易寒饮了一口水,水却是暖和的,问道:“这水怎么暖的?”
子凤拿回水壶,将壶口塞住揣入怀中,易寒立即明白,水为什么是暖的。
子凤转身离开去安排布置营地,易寒喊道:“需要我帮忙的吗?”
子凤没有回头,却应道:“你老实呆着,不要给我添乱就好。”
易寒苦笑一声,“我现在能添什么乱子。”一路上都是子凤在照顾安排,却让他有点良心不安,回到大东国,我一定作为主人好好补偿她。
一直看着远处子凤亲自动手搭建帐篷忙碌的身影,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股风拂面而来,易寒顿时感觉到些凉意,入夜了,又是一个夜晚,不知道我今晚能否睡得踏实安心,不再心存内疚。
子凤拿着一件棉袍走了过来,递给易寒道:“穿上吧。”
易寒接过棉袍,问道:“你呢?”
子凤微笑道:“我习惯了。”
易寒道:“我将棉袍撕成两半,一人一半可好。”
子凤道:“你敢撕,我就把你也给一并撕了。”
两人对视一笑。
紫凤这边,仅仅带着一点点的干粮,什么都没有准备,竟也敢跟随别人上玉凤雪山,难道不知道雪山上有多冷吗?难道不知道完全有可能就这样冻死在雪山之上吗?她变得是那么的愚蠢又是那么的茫然,只知道一直跟下去,无论天涯海角还是刀山火海,一直紧随。
若是好脾气的易寒知道怀有身孕的紫凤竟敢干如此冒险的事情一定会大发雷霆,是的,他一定会大发雷霆。
见前方的人停了下来搭建帐篷,准备过夜,紫凤也跟着停了下来,她也该做好准备来度过这个艰难的寒夜,那就是一点一点的慢慢的啃着手中残留不多的干粮补充体力,让自己有更好的体力来抵御寒夜的入侵。
跟了一天,直到这会才有功夫清理早上染到脸上的灰污,捉了把雪在脸颊上搓了起来,脸上的灰污是搓没了,却因为付出了脸颊冻的通红通红的代价,有时候很难理解一个人的行为,这会还有功夫考虑脸脏不脏,或许潜意识里不想让易寒看见她脏兮兮的模样吧。
寒风拂面而来,紫凤顿时感觉到入骨的冰凉,这会才刚刚入夜便已经如此寒冷,她不敢想象等到半夜,身体该如何承受那种更加寒冷的温度,有些忐忑不安,一颗心却依然火热的跳动着。
女王之尊何苦受这种苦。
想要找个避风的地方躲藏一下,可是周围除了茫茫白雪却什么也没有,在原地紧缩着身子,可是面对寒风的吹刮,紧咬牙根却也无法忍受这种寒冷,刚刚只是过了一会儿,可是她却感觉自己度过了很漫长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双手抱在胸前,原地踏起步伐来,让自己的身份变得更暖和一点,突然低头看着地上软绵绵的白雪,却立即弯腰双手用力的刨挖了起来,白雪绵软,很快,紫凤就挖了一个身子可以躲藏进去的洞穴,这会竟累的额头渗出汗水来,虽然累但比起刚才那种风吹入骨的寒冷却好受了许多,朝冻的通红的双手呼了一口热气,紫凤立即缩躲刚刚刨挖的洞穴之内,虽依然寒冷却不必再受寒风吹刮,紫凤感到十分的满足。
夜渐渐深暗下来,缩在洞穴内的紫凤突然看见远处传来火光,却是营地处点燃火堆,御寒取暖。
看着远处散发出来的微微光芒,紫凤多么希望自己能走过去,坐在火堆前,伸出自己的双手取暖,不必再忍着风刺脸容的割痛,不必再忍着必须咬着牙根才能坚持的疼痛,可是只要想到与易寒相见,明日就要踏上归途,紫凤心中却拼命的摇头,与他永别却不如这样冻死算了,她闭上眼睛,不去看那散发过来微微的光芒,忘记那远处温暖的诱惑。
可此刻她要抵御的不但有寒冷,还有一个人的孤单寂寞,还要内心那种无助的央求,渴望着风小一点,渴望的早一点天亮,可是寒夜却无情的披上了冰冷钻入她的衣衫,浸着她的肌肤要渗入到她的骨头里去。
就这样煎熬,咬牙坚持忍受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营地渐渐安静下来了,紫凤走出洞穴远远望去,所有人都已经进入了遮风温暖的帐篷,火堆依然燃烧着,紫凤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在风中摇曳的火光,突然似下了什么决定似的,拔腿狂奔过去,当靠近火亮的火堆,温暖烘照过来,紫凤顿时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内心无比的兴奋,何曾想过一堆火竟能让她如此的兴奋激动,她一边将双手靠近火堆烤着火,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看有没有人突然出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紫凤竟这样在火堆边睡了过去。
半夜,紫凤被冻醒过来,却发现火堆渐渐暗淡了下来,仅存一点微弱的火苗,紫凤立即添加柴火,嘴巴凑近火苗,不停的鼓脸吹气,没有燃草作引,这么大块的柴火如何点的起来,她依然在做无用功,眼前仅存的一点火苗渐渐暗了下去,柴火却没有烧起来,紫凤着急的头上冒汗,用力所以力气吹气,嘴唇吹得干裂胀痛,可仅存的火苗却无情的熄灭了。
看着周围暗了下来,温暖离她而去,不知道为什么紫凤突然忍不住,眼泪哗的涌出眼眶,竟伤心的哭了起来,她终于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软弱和无能了。
睡着不安稳朦朦胧胧迷迷糊糊的半醒着,其实内心怀着愧疚的易寒这些日子一直睡不安稳,每天晚上他都会迷糊的梦到一些场景,是真是假连自己的分辨不清楚,只感觉幽幽的哭泣声在耳畔回荡着,时有时无,听的见又不真实,他告诉自己这是内心的愧疚在作怪,他经常会梦见青凤悲伤落泪的场景,可醒来之后却发现是一场梦,他告诉自己应该安心睡下养足精神明日赶路,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起身披了件外袍走出帐篷,他知道他不可能看到那一幕,可他却告诉自己必须走出来证实一下才能安心睡下。
刚刚走出帐篷却突然听见动静,只见一道人影迅速逃窜,漆黑中隐约看到了披头散发的模样,其它都却都看不清楚。
野人?易寒心中疑惑着。
很快,那野人便消失在黑暗中,易寒也没有多想,返回帐篷,刚脱掉衣衫盖上棉被睡了下来,却又突然起身,重新穿上,取了干粮走了出帐篷,寒冷的雪夜最能够抚慰人心的就是食物,不管是不是野人,他潜入营地却一定想要找些吃的。
易寒小心翼翼的搜寻着那野人踪影,却怕惊吓到他,常识让他知道,这野人一定离营地不远,因为营地给人安全温暖的感觉,而且能够偷到食物。
月光照射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反映出一阵洁白的光亮,终于易寒看到了一个洞穴,易寒没有声张,轻轻的靠近过去,只要自己亮出食物来,那野人就会明白自己的善意。
刚刚走近,便看见他身体索索发抖着,易寒好奇,被吓到了?待走近一些,看见那张整咬住嘴唇,紧闭眼睛,蓬头散发、冻得通红忍受寒冷的脸,易寒一下子呆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是真的,可泪水却不由自主的从他眼眶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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