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问我:“我找晶姨来好不好?”
我点点头:“好,你找她来陪我。”
安儿去了打电话,我定定神。
他外头有人?谁?连安儿都知道?到底是谁?
安儿过来说:“晶姨说她马上来。”
我问:“安儿,你爸爸的女朋友是准?”
安儿撇撤嘴,“是冷家清的母亲。”
“谁是冷家清?”
“我的同学冷家清,去年圣诞节舞会我扮仙子,她扮魔鬼的那个。”
我缓缓记忆起来,“冷家清的母亲不是电影明星吗?叫——”
“辜玲玲。”安儿恨恨地说,“不要脸,见了爸爸就缠住他乱说话。”
“电影明星?”我喃喃地说,“她抢了我的丈夫?”
可恨我对辜玲玲一点印象也没有,这些日子来我是怎么搞的?连丈夫有外遇也不知道。
涓生的日常生活并没有不正常的地方。日间他在诊所工作八小时,晚间有时出诊,周末有时候到医院做手术,十多年了.我不能尾随他去行医,夫妻一向讲的是互相信任。
我没有做错什么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从不要涓生担心,他只需拿家用回来,要什么有什么,买房子装修他从来没操过心,都由我来奔波,到外地旅行,飞机票行李一应由我负责,孩子找名校,他父母生日摆寿宴,也都由我策划,我做错了什么?
到外头应酬,我愉快和善得很,并没有失礼于他,事实上每次去宴会回来,他总会说,“子君,今天晚上最美丽的女人便是你。”我打扮得宜,操流利英语,也算是个标准太太,我做错了什么?我不懂。
至于在家,我与涓生一向感情有交流,我亦是个大学生,他虽然是个医生,配他也有余,不至失礼,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毛病?
我呆呆地从头想到尾,还是不明白,涓生挂牌出来行医,还是最近这三年的事,我跟他住在医院宿舍也足足住了十年,生活不算得豪华,身边总共只一个阿萍帮手,自己年轻,带着两个孩子,很难挨过一阵子,半夜起床喂奶自然不在话下,生安儿的时候,涓生当夜至,直到第二天才到医院来看我,阵痛时还不是一个人熬着。
就算我现在有司机有佣人,事前也花过一片心血,也是我应该得到的,况且涓生现在也不是百万富翁,刚向银行贷款创业……
而他不要我了。
他简简单单、清爽磊落地跟我说:“子君,我要同你离婚。”然后就收拾好皮篋行李,提起来,开门就走掉了。
他搬去同她住。
十多年的夫妻,恩爱情义,就此一笔勾销。
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看别人离离合合,习以为常,但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
安儿推我一下,“妈妈,你说话呀。”她的声音有点惊恐。
我回过神来。我的女儿才十二岁,儿子才八岁,我以后的日子适应么,叫我怎么过?我如坠下无底深渊,身体飘飘荡荡,七魂三魄悠悠,无主孤魂似的空洞洞。
忽然我想起,四点半了,平儿呢,他哪里去了?怎么没放学回来。
“平儿呢?”我颤声问道。“平儿到奶奶家去玩。”安儿答道。
“呵。”我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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