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得下,放不下,不是靠嘴来说的。坤胖儿了解苏建辉,一提到西泽洋他就烦得厉害,说明他心里其实放不下。但坤胖儿也识时务,再聊下去苏建辉肯定甩手就走,他幸而闭口不言,老老实实喝酒。
苏建辉只又坐了一会儿,便以明天还要出差为由先一步离开。
出门的时候又下起了雪,雪花夹杂着绵绵细雨在空气中飘,车灯幌不出一道人影,苏建辉心烦意乱。
苏建辉住的楼是一梯两户,电梯上来左右两个门,对门住的是一个六十多岁丧偶的老人,平时住在儿子家很少回来,所以住了这么久,彼此并不熟悉。
提着公文包,穿着西装革履,拖着疲惫微醺的身体回到家的他是孤独的,但他习惯了这种感觉,也拒绝一切想来打破他寂寞生活的人。
走出电梯,苏建辉心头一震。
要不是坤胖儿说了,他根本不会留心,也正是今天下了雪,雪化成水才会在地上留下泥脚印。
走出电梯,门前的地上,凌凌乱乱布满了脚印。脚印的痕迹已经干透,从门口延伸到往下的每一级楼梯。
会是谁来过呢?还能是谁?
认识他家的总共没几个人,当然不会是坤胖儿,还能是谁?
尤其在坤胖儿刚说了在他家门口碰见西泽洋以后,即便只是凑巧有发小广告的人来过他家门口踩出一堆脚印,他也会毫不怀疑地认定这脚印是西泽洋来过。
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楼梯里的脚步声引起他的注意。
“西泽洋?”
动静消失,没人回答他。
刚要关上门,楼梯口却站了个人,一头绿发尤为显眼。
“客人,你叫我吗?”
两个人隔着五米的空气对视良久,相互窥探着对方的想法,妄图找出蛛丝马迹,揣度到对方的底线。
苏建辉先败下阵来,让出半个身子,对西泽洋半询问半命令地说:“进来吧。”
从见到西泽洋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起,苏建辉的眉间皱起一道沟壑,鼻翼翕动,双唇紧闭。
那种由心底而生的厌恶折射到眼神中,仿佛眼前站着的是携带者病毒四处逃窜人人喊打的老鼠,在向他乞怜最后一丝生机,而他即便对这肮脏的老鼠厌恶到想吐,良心也不忍心剥夺他最后的生机。
在无数种猜测中西泽洋最多想到的就是这一种,辗转的噩梦中被这眼神惊醒过无数次,但当苏建辉真的拿这种眼神凝视他时,他反倒觉得没有超出心能承受的那个范围。
作为一个黄种人被家人抛弃,放逐到白种人的世界里生活了十年之久,不曾感受到周围人给他的善意和温柔。因一张恰巧出现的名片而被他誓死揪住的苏建辉,和记忆中被自己装饰的无比美好的童年时来家里送自己礼物的哥哥重叠,那星点的温柔被无限放大,爱如毒蔓迅速的生根发芽,将整颗心束缚在一个叫苏建辉的名下。
苏建辉之于他的诱惑太强烈,强烈到自尊心这东西是什么,他好像忽然就不记得了。
按捺不住想要扑进苏建辉怀里,他朝思夜盼,如梦魇般缠绕着他的,是苏建辉对他的温柔,他知道苏建辉心软,现在他扑过去,苏建辉不会推开他。但,恐怕也耗尽了苏建辉对他最后那点良心不安,在这之后他真的会把他从记忆中删除掉。
西泽洋丝毫不怀疑苏建辉的无情可以到何种地步,从他哥哥嘴里得到的关于苏建辉的无情,他相信现在的隋建辉比之十年前,只会加上一个更字。
心软和无情这两种特质在苏建辉身上得到统一,此时无情如同一种保护机制,让那颗心坚不可破百毒不侵。
手死死扣住护栏防止身体先于理智行动冲进苏建辉的怀抱,西泽洋用力呼吸了两下,不但没有靠近,反而纵身一跃坐在楼梯把手上。平视着苏建辉的眼睛,摇晃着两条腿,换上他刚刚学会的保护色的面孔,像个小痞子似的玩世不恭道:“客人,你让我进去是要买我一晚吗?别人1000,对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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