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几个呼吸,福伯就到那个青砖瓦房的院子前了,那后生还想往前跃,被福伯拍了下肩膀:“我到了。”
后生立即停下,小心的把福伯放下。刚好一直等着的福婶打开了大门,就看到了刚从后生背上下来的福伯:“哎呦!这是怎么回事?老头子你摔啦?摔倒哪啦有哪点疼吗?”福婶围着福伯转着看,声音不敢太大,怕被东家听见。
“没摔着,被扶了。”福伯指了指站在旁边的后生。
“真谢谢你了,要是这时候他摔了,可真让人难办。”福婶捶了福伯胸口一下,对那后生也是满脸的感激。“多谢公子了,真的是多谢你了。”
那后生却是满脸通红,手不自觉的向后背去,就像私塾里被先生骂了的小童一样。
“不谢,不谢。”那后生显然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情况,眼看着福婶邀请他去家里喝口热茶,一转身一跃就走了,几乎转眼间眼神不太好的福婶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福婶嘴里说着感谢和福伯一起进去了,又忽的想起来:“这就下雪了,是不是快过年了?”福伯点了点头。
“哎,可是到现在家里都没准备什么,这可怎么办呢?”
福伯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二十多年前全国大旱,粮食颗粒无收,整个家都靠着往年的余粮度日,每天还要严格要求吃饭的量,老东家又时常接济别人,夫人当时正怀着东家,因此生下东家后就撒手人寰了,东家的身子骨从小也不好,而他的小崽崽也是在那个时候没的,那时他感觉天都塌了。但是现在想来还没有现在这般境况让自己犯难,果然还是老了。
福婶又叹了一口气,走进厨房拿出一块冰糖放进正煮着的梨水中,不一会冰糖雪梨就熬好了。福婶利利索索的盛好,端去东家房里,这时东家已经穿戴整齐了,就头发还披散着,坐在小巧的圆桌前抱着少东家说话。
张椿生见福婶进来了,就放开安儿,让他坐在自己身旁,然后父子二人一起小心的喝着冰糖雪梨,甜而不腻,清清爽爽的很可口,小小的一碗,不一会的喝完了,张椿生笑着要揉儿子的肚子,福婶在一旁看着心情突然就不那么沉重了,不管怎么样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这时福伯又进来了,端着一小碗药,张椿生皱了皱眉,凭借数日的极力抗争和最后还是把药喝下去的经验,他知道在喝药方面他是没有一点权力拒绝的,所以也没有在说什么,端了碗起来,要正好是能入口的温度,咕噜咕噜的就把药干了,然后又喝了福伯早在一旁准备好的水,嘴巴里还泛着苦味,故而眉头还是皱着的。
他儿子看到了,也只是抱着他的腿轻声哼唧着安慰他。
福伯、福婶看这情形正准备到厨房给东家准备早食,就被还皱着眉头的东家叫住了:“福伯、福婶,我这喝完一碗冰糖雪梨又喝了一碗药,肚子里早没空位置了,今日的早食就不必准备了。留在这我们好好的聊一聊怎么样?”
福伯、福婶转过身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和东家聊些什么,以前老东家、夫人都还在的时候,倒是时常和他们坐着谈心。有时候是讨论凭借孕相夫人和福婶怀的是男孩女孩、该起什么名字,有时候讨论白米粥怎么做才有新意才美味让人吃不腻,有时候是给孩子们叫喊人时,是先教喊父亲还是母亲,为这夫人和福婶还齐齐的跟老东家和他生了一次气,最后当然还是他和老东家先败下阵来,说当然是要先教喊母亲了。最后的最后夫人和福婶都没能来得及听到自己孩子喊自己母亲,夫人死了、他的小崽崽也没了。想到这他们两人的神情都不算愉悦。
“比如说,福婶你的镯子去哪了?”张椿生叹了口气,今一早他就发现福婶的右手时不时的会磨蹭一下左手腕,而原先戴在她左手腕的银镯子也不见了踪影。
福婶还没说话就先不由自主的红眼,“没去哪,就是觉得戴着不舒服,放起来了。”
“福婶你是看着我长大的,知道我受不得苦,可是家里是个怎么样的境况总要让我知道吧,不能让你们两位老人家为着柴米油盐,就当了你们二位的定情信物不是。”张椿生拍了拍安儿的背,让他去安慰眼睛已经不自主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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