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抑制了他个人意志的发展,从而把他引向了盲从的道路上去。
如果颢只有简简单单的孝顺宽仁这个优点倒也不足畏,问题是他的确聪明嗜学,"天资颖异"是长辈老师一致给他的评语,无论是诗书还是骑射他都是一学便会一习便精。写得一手飞白好字,最爱收集绘画书本之珍品。这些,都是令父皇母后欣赏的特质。
顼自觉以己之条件却也不见得会逊色于颢。虽骑射略显不足,但文采经略可说有胜颢之处。就连相貌也难分优劣各有千秋,同是丰神隽秀,颢温和俊朗,而他则更有一分逼人英气,这是自信之气、是王者才应该有的英气。
他与颢本应处于同一个天平上,可惜当他的自信遇上颢的孝顺就造成了天平的倾斜。在两人同样优秀的情况下,谁不喜欢更柔顺的孩子呢?何况他的自信与锋芒毕露的思想经常刺得长辈们异常尴尬。
仁宗嘉祐八年顼被祖父封为淮阳郡王,未给颢封王是因为他那时还小。而父亲英宗即位后第一年即迫不及待地把颢封为东阳郡王,虽然此后不久后把长子顼进封为颍王,但顼却从颢的封号"东阳"中探到了太多不妙的讯号。东阳,东宫,东君,太阳,分明是父皇在表达着对颢入主东宫的希冀。
他想不通。入主东宫的人难道不应是他这个嫡长子么?他学识、经略、才能、相貌哪点不如颢?他才应该是散发着初生绚丽璀璨光芒的东君,为何等待日出的人都满怀希望地望着颢所伫立的地方?
他一次次地受着打击,一次次地验证着一个事实:几乎所有人都爱颢胜于爱他,从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姐妹,到老师、大臣,甚至宫廷里最卑微的宫女和太监。
但是,有一个人例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那人的爱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第一次见到菀姬是在曹太皇太后的寝宫内。
那时仁宗还健在,太皇太后还只是皇后。他六岁,还小,一个无忧无虑的年纪,是菀姬让他明白了何为悲伤与忧愁。
那天他去向祖母请安,一进门便发现宫里多了个陌生女孩,大概和他一般大,羞怯怯地依在曹后身边,散发垂髫,其中结了几条细细的小辫,用彩色丝带精致地点缀着,映着粉琢玉砌般的小脸显得异常可爱。不过脸上满是泪痕,连粉红色的丝绸衣裙前襟都哭湿了。一身衣饰十分尊贵,显然不是一般的小宫女。
曹后伸手招他过去,让他们面对面站一起,对他说:"这是菀儿,以后就是你妹妹了,你要善待她。"
顼点点头,看着她哭得红红的双眼,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要哭?"
菀儿双睫一合,又有泪珠如两滴清亮透明的珍珠一般滴落,小嘴微颤,抽泣着说:"我要娘亲……"
"你没有娘亲吗?"顼见这个柔弱的妹妹如此伤心不禁豪情顿起,装作大哥哥状拉着她的手拍拍她的肩说:"别哭别哭,你是我妹妹了,那我让我的娘亲做你的娘亲,父王做你的父王,姐姐做你的姐姐,还有弟弟,你要不要?"
一席话听得旁边诸人都笑了。菀儿以手拭拭眼泪,抬眼看他,目中带点羞涩,却也分明能看出她的对他的好感与谢意。
她是曹后亲弟弟曹佾的孙女,那时生母刚去世,曹后极喜爱她,担心侄子别的夫人待她不好,于是把她接进宫来亲自抚养。
顼很快发现菀儿与他别的姐妹不一样。
她年纪虽幼小却个性娴静,从不与同龄的孩子嬉闹,十分懂事识礼。她此前的童年记忆并不愉快,父亲三妻四妾儿女绕膝,她不过是个不受重视的女儿,既不是最大也不是最小的,多她不多少她不少。在家中唯一珍爱她的就是母亲,而有一天,这点母爱也终于消失了,她被接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这里所有人似乎都对她很好,她有点疑惑,又不敢坦然接受,觉得这些爱本不是属于她的。那时,她还想不到用"施舍"这个词来形容她感觉到的他们对她的态度。丧母之痛是她心中一道难以磨灭的伤痕,但她知道必须把这道伤痕掩埋在宫内皇族的关怀中,把认识和接受她的新家庭当作是自己不可推却的任务来完成,同时她也很清楚自己真正的身份,并不把自己视同于与她一起生活在大内中的公主郡主。她低调地在曹后身边一天天长大,身处禁宫之中,灵魂却游离于尘世之间,附在花间清露上、月上柳稍中。她的忧郁沉浸在冰肌玉骨内,而明显的哀愁却只有在梦阑夜半、四顾无人时才敢流露。
但是顼知道她是不快乐的,所以常常想尽办法来逗她开心。菀姬平时最爱做三件事:种花、烹茶与制香。她所居住的宫室园圃内种满四时奇花异草,宫室内暗浮着纯净清新的幽香,而她烹制出的茶是连两代皇帝都赞不绝口的人间极品。因为她有此嗜好,顼便习惯于不时谴人前往全国各地为她寻访奇花良茶与异香,甚至还会自己明里暗着找机会跑出宫去亲自上山寻觅。一旦寻到了珍品,便忙不迭地跑去找菀姬,献上宝贝以博她展眉一笑。顼很小时就觉得菀姬的笑容有异别的姐妹们,恬静中见优雅,妩媚不失清澈,令人观之有赏心悦目之感。他不知道,那是因为菀姬纤细入微的心思令她心智上比别的女孩早熟,故此虽仍是小小年纪,一颦一笑却已有了少女的风范。
刚开始顼确是只把她当一个急需照顾的妹妹看待,却没想到自己竟会在饱受打击而变得极其脆弱的时候得到她心灵上的抚慰。
有一次侍讲王陶向他们兄弟讲到庆历二年的事,说起契丹派使臣向大宋讨要周世宗收复的瀛莫二州,朝廷欲派遣一位使臣前往契丹交涉,居然无人出来应命。最后,是富弼站出来表示愿意出使契丹。他前后两次出使契丹,最后与契丹达成协议,大宋继续保有瀛莫二州,每年宋增加给契丹的岁币银十万两,绢十万匹。王陶讲到这里时大赞富弼勇于应命出使契丹的胆识,说他为大宋保住了国土,是一莫大功劳。颢在一旁默默听了不发一言,而顼却立即反驳:"瀛莫二州本来就是属于大宋的,将其保住是应该的,为何还要卑躬屈膝地增加岁币加重人民的负担?富弼此举其实有辱国格,如果我是皇上不但不会嘉奖他还会治他的罪!"
不想此时仁宗皇帝正在窗外听讲,听到孙子居然公然批评自己的做法,说富弼此举有辱国格其实还不是等于说自己,老脸顿时挂不住,疾步走进厅内骂道:"竖子年幼无知,竟敢惶议国政!"立即将他罚跪于书房弥英阁前。
顼不服,跪着仍坚持己见不肯认错,于是仁宗再命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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