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掀帘朝外看过去,但见有几个在城中巡逻的兵卒正绑了两个壮汉欲押解回衙。那两人愤愤不平,高声嚷道:"我们不过是在街边吃饭的时候聊聊天,这也犯法么?"
一逻卒喝道:"皇上已经颁下旨来,凡谤议时政者一律要逮捕治罪。"
被绑之人有一作村夫打扮,闻声暴怒道:"我哪里是诽谤了?我说官府借款给我们,但要我们以财物抵押,我们无法,只好请有钱的地主做保人,说好还不了款就用田地补偿。借来的钱虽然救了青黄不接时的急,但规定秋后即还,还加收两分利息,现下我田里闹虫害,眼见着今天收成不会好了,到时定然还不出贷款,最后还是不得不把田地卖给有钱的地主,这青苗法有还不如没有,难道说错了么?"
另一人接道:"你们评评理:我说这以钱代役的免役法很不公平,有钱的没钱的都要出同样多的钱,应出的钱年年都要出,我家旁边的陈财主家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再多出一百人的也有,但像我这般只能勉强养家糊口的人倘遇上凶岁哪里还承受得了这免役钱?"
围观的人闻言频频点头,像是很赞同他们说的话。那逻卒见势不妙,走过去各抽两人一鞭,斥道:"如此非议新法还说不是诽谤?来人,把他们的嘴塞住!"
二人口被塞后虽不能言,但仍嘟囔有声,怒视逻卒,拼命挣扎,脸涨得通红。逻卒将他们押走,道路遂得通行,轿夫也重新起轿。
庞荻见二人之状颇感震惊,问王雱道:"皇上下过禁言新法的旨意?"
王雱颔首,神情镇静,不紧不慢地说:"父亲已接受我的建议,奏请皇上颁诏天下,查察奉行新法不尽职者,严重查办。并于京城设置逻卒,捕治谤议时政的人。"
庞荻急道:"你难道忘了刚才顾凌波斥你的话吗?'听不得反对之声,难以服众,便大肆伐除异己。'现在如此禁言压制民议,更易被旧党诟病,结果只能是适得其反,难堵悠悠之口呀!"
王雱坐着懒懒地舒舒身体,闲闲地靠在轿内椅背上,然后问:"娘子可知帝王的'征诛'之术?"
庞荻点点头。尧、舜在位時地方上有四凶(驩兜、共工、檮杌、饕餮族)为害,人民饱受其苦。驩兜和共工结党、橫行乡里;檮杌個性凶暴;饕餮族经常打家劫舍,夺取人民粮食。
舜下定決心,以"征诛"术逐出四凶,把他们流放到边远地方。
王雱续道:"连尧、舜这样的圣君也是在以'征诛'之术除去'四凶'后,才实现了'先王之政'。乱世需有重典,历代有作为的明君贤臣欲清明政治实现自己的治国理想,达到富国强兵的目的,必先以'征诛'起步。秦孝公若非接受商鞅建议,借刑律肃清王公异论,怎能使变法顺利进行,最后使秦盛于六国?秦皇赢政,焚书坑儒虽受后人抨击,但当时确实一统舆论,利于集权天下。汉武刘彻,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其间用了多少残暴手段,但千百年后,有人说他错了吗?与之相较,今我们颁布之法令已是柔和多了。"
庞荻摇头道:"孔孟之道重在仁政。今观你之所为,浑不似儒家作风,倒是受商鞅、韩非之影响更多些。如此压制民意一味专行,恐有朝一日反对之声如缺堤之水掀起巨浪,你与公公岂能全身而退?"
"呵!你道我们是为已私利才变法,整日思虑着日后能否全身而退的问题么?"王雱慨然道:"借助法令刑律是为了能保证可富国强兵的新法顺利实施。但凡国家所用之法新旧交替之时,必定有人不习惯,或是影响到少数人的利益,引起他们的反对,这是不可避免的。如今内忧外患,时不我待,不变法难以解除弱国之根本弊病,所以必须以刑律加快平息反对之声。
娘子知道我们现在每年要贡给辽、夏的岁币有多少么?"
岁币之重,庞荻在家中时常听父亲提到,庞公每次提及都不禁连连叹息,自然记得很清楚:"真宗皇帝与辽圣宗澶渊之盟定下的岁币之数为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仁宗皇帝在位时,辽兴宗以求地为兵端,再与定盟,加岁币银绢各十万两匹。西夏主元昊既纳款,赐岁币银绢茶彩共二十五万五千。"
王雱道:"这还只是每年要支出的,与辽夏长期作战的损失更为严重。现时养兵已达一百一十八万,军费耗资每年以数千万计。可将骄兵情,全无报国之心;习练松弛,形同乌合之众;遇大仗而丧师,遇小仗而后退,不仅收复燕云诸州缈无时日,而且北、西边境日遭辽、夏侵蚀,朝廷不得不忍气吞声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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