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琢松一口气,刚要开口,被沈初觉抢了先,他刚才那句话还没完:“但你最好还是裹成粽子,这样危险小很多……酒精会削弱人的意志,你不要对我太放心。”
*
这话换任何一个人说,都比沈初觉更有效力。
毕竟在李不琢的记忆中,他像个久居深山的大和尚,背了一身条条框框,耐性堪比忍者。她曾经认真怀疑过,这人夏天被蚊子咬了也能忍住不挠。
因为是邻居,阳台相对。
观察到他每晚十一点睡,早晨六点起。他那时身板单薄许多,高三没有体育课,每天的运动除了课间操不过下了晚自习去操场跑两圈。
发生过阳台晾晒的衣物被风刮落到对家的意外,李不琢庆幸还好不是内.衣内.裤这么狗血,赶在他出门前过去讨要。
他打开门,扑面一阵茶香。
李不琢不喝茶,分不出什么龙井毛尖,只尝过八块钱的茉莉香片,品着也是唇齿留香。倒是对他早晨六点煮茶这件事萌生极大兴趣,心道这不是老头子才有的习惯吗?
沈初觉刚用凉水拍过脸,毛巾还挂在肩上,一言不发地转回厨房给保温壶灌茶,任她进屋后东瞅瞅西瞧瞧,也不催促。
如果能从房间摆设窥探一个人的性格,那沈初觉真真没劲透了。
到处一尘不染井井有条,没有一丁点多余的装饰。
他灌好茶,回头见她撅嘴鄙夷的神情,轻叹:“你有事吗?”
“有,我衣服挂到你家阳台上了。”
其实是庄佩茹的,无非这么顺嘴一说,可当沈初觉把那件玫红色真丝睡裙从手中抖散开,看一眼吊带低.胸和蕾丝滚边,神色复杂地问:“你的?”李不琢头一回痛恨自己嘴快。
“庄佩茹不要了送我的。”她羞愤地劈手夺过,扔下一声“谢了”头也不回地跑掉。
后来她像在和自己赌气,当真穿起这条睡裙。
澍城的夏天漫长,李不琢周末不设闹钟,清晨和蝉鸣一道醒来,光脚蹦下床冲到阳台上。很多次碰到沈初觉,他手执茶杯站那吹风。
“早!”她爽朗地同他打招呼,手指勾起从肩头滑落的吊带。
她记得这条睡裙穿在庄佩茹身上,风情万种,性感迷人。可沈初觉只淡淡扫来一眼,回一声极其乏味的“早”。
喝完茶,他就回屋,没再多看她一眼。
接连几次,均是如此。
李不琢反而挺开心,像沈初觉这样安全系数堪比防盗门的人,小撩怡情。偶尔听他说一些貌似威胁的话,还颇为新鲜有趣。
反正,她不信。
茧状的李不琢嘻嘻哈哈地歪靠床沿,阖了眼拖长语调:“行行好,我就只对你放心了。”
*
风雨渐住,室内只余一抹冬日森林的冷香,泛着些许潮湿苔藓和裸.露原木的气味,低调又清新,让人愈发困倦了。
之前联系去维修电闸的工程部,像被吸入另一个次元一般再无音信。
李不琢连打两个哈欠,又问:“这么说,5610那个套房早就是你的了。那我上次放你的衣服,你也知道?”
“嗯,知道。”
“奸诈!”一想起曾经大摇大摆地在那换衣服,找不到地方塞她在淘宝买的小玩意也统统放过去,甚至还不时跑来睡个午觉,李不琢脸上就烧得慌,“你和喻融!太奸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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