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牧想要的,而他所有的,大约也只有这个残破的身体了。
司青心底苦笑了下,睫毛垂得更低,嘴唇紧紧地抿了抿。
还没等他做什么反应,就见对面的男人慢慢饮尽杯中热茶,从他们两人身体中间的小几中一拉——就拉出了一个抽屉。然后男人从抽屉里逐次取出精致的茶点小食,一盘盘地放到了案几上。
司青嘴角一僵,愣愣地看着秦海牧从他实心的案几里取出吃的来。
“咳咳”,司青掩着嘴咳了两声,“这个小几不是,不是实心的吗?”
秦海牧把最后一盘茶点搁上去,面带笑意不紧不慢地道:“哦?你说这个,我那天来你这里坐坐,结果发现你这里平常连点消遣的吃的都不备,这样活得多没劲,所以我找功夫让匠人过来把你的小几给凿空了,好让我给你放点吃的进去。你平常坐着没事的时候也可以随手拿出来。”没等司青反应,秦海牧又补了一句:“你不气我自作主张吧?”
司青摇摇头,他也没问他这些吃食从哪里买到的,拈起一块放进嘴里,竟然意外地好吃。司青也忘了说话,干脆又吃了几片,吃完以后又喝了一杯茶清清嗓子,就听秦海牧带着隐隐笑意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我就猜你喜欢望京西城那家冯记的点心,我特特绕路过去给你买的。你平时吃的太少了,一顿饭就吃猫食那么大点,瘦得锁骨那么突出,没事的时候应该多找补些才是。”
听出秦海牧话语里的殷殷关心之意,司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拿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拿话岔开了这个话题:“咳咳,我听说从去岁开始,每逢秋冬之时官员上京述职之际,就会有行刺上京官员的事情发生,似乎今年已经出了第三起了,是吗?”
秦海牧对大虞的事情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遂点点头道:“恩,出事的是樊城西南的瞿县县令。樊城西南地处偏僻,基本上处在大虞的边缘,山深丛密治安难防,那里的人生活颇是困苦,想要做出业绩很难。不过这一届瞿县的县令倒是颇有政声,很有治政手腕,硬是从偏远得等同于流放的瞿县做出了政绩来,被皇帝宣召入京,估计到了望京就能有一个极好的考评,结果没想到死在路上了。”
其中牵涉的敏感之处让司青一下子就皱起眉头:“据说他是被歹人行刺而死了?”
秦海牧微微挑眉一笑,英气的眉毛往上一挑十分好看:“这种话你也信?从去年到今年,治政有为被遣上京的官员都死了七个了,这回死的这个听说还是死在保护下的?”
司青看他用询问的眼神看过来,忙摇摇头道:“这一块不归景少负责,我并不清楚肖右相有没有派人去保护他。不过若是此前形势如此恶劣,想来是会派人过去的。”
闻言秦海牧慵慵散散地往身后的软垫上一靠,笑里顿时带出点讽刺的意味来:“有护卫还被人把保护对象给弄死了,看来肖容敛也不过这样嘛。”
司青不甚喜欢他用这样的语气来评判肖右相,便垂首抚了抚衣袖道:“想来有些人蠢蠢欲动,已经按捺不住了,才会一再地下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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