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插的是点翠白玉莲花簪,举手投足尽显活泼灵动之气。
陆瑾怡看清她的脸,才稍微定了定心神,见她披风未解,手中还抱着暖炉,暗想她也是急着赶来见她,便忍不住指责旁边的丫鬟,“嘉婉姐姐来了怎么也不知道好生招呼!”
丫鬟便要磕头认错,何嘉婉却笑着道:“你还有精神骂丫鬟,想来是没事了。”
她将暖炉递给丫鬟,自个解了披风,就势就在她床边坐了下来,拿了帕子给她擦汗,“以前你还总笑话我胆子小,这会儿瞧你做个噩梦还能把自己吓得满头大汗,我倒是要好好笑话你了。”
陆瑾怡只能苦笑,一边下了床,一边随口问她:“这大冷的天,你怎么忽然上我这儿来了?”
“自然是嫌你病中闷得慌。”何嘉婉顺势接过丫鬟递来的外衣,披到陆瑾怡的身上,“府里出了一桩怪事,特地来说与你听的。”
“什么怪事?”陆瑾怡顺着她的话问道,丫鬟端了热水进来给她净脸。
何嘉婉看了眼左右,才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是关于你五叔的。我听说你五叔房里的那个丫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被你五叔指责了,大冬天跪在雪地里,到现在还没起来呢。”
陆瑾怡的五叔便是陆澹……陆澹的出身其实并不好,他是陆老太爷在外头的私生子,后来因为生母早世,才被陆老太爷接回了陆府,寄养在了陆老太太的名下,成了嫡子。
而陆老太爷与陆德林不同,他膝下多为女儿,府中正儿八经出生的儿子也就陆德林也就是陆瑾怡的父亲一个,陆老太太心中有愧,自然也不敢反对他把陆澹接回来。
府里人喊陆澹五爷,一来是因为,他在那些堂兄弟中排行第五,他的曾祖长寿,是跟陆家老太爷差不多时间去世的,先前没分家,陆澹一直是被喊五爷的;二来,也是因为他的生母,从小喊他五儿。
陆澹小时候因为出身也是受尽了苦头,直到后来,他的大哥陆德林又从马背上摔下,落下了腿疾,出仕无望,而他又小小年纪十分争气中了进士,处境这才有所好转。
与现在不到三十便坐到了户部尚书的位子上,陆府上下都以他马首是瞻境况相比,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而连翘生下了陆澹的长子,这些年虽未有名分,但也从未苛待过她……且从清晨看到连翘的穿着打扮来看,陆澹还是待她不错的。
怎么会忽然罚她在雪地里跪?
也难怪何嘉婉会说是怪事……
陆瑾怡掬了一?g温水到脸上,直至将整张脸都打湿了,才轻声道:“许是犯了什么错吧。”
“我觉着倒是不像。”何嘉婉很肯定地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陆五爷对那丫鬟有多冷淡,就算是有儿子傍身,这么些年了不也还是个丫鬟。他对连翘姑娘的事,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会儿却对她动了怒……”
平常不闻不问,现在却忽然动了肝火,那必是不同寻常之事。
陆瑾怡忽然想到今晨在院子里看到连翘母子的事来,往年她魂魄被关在那里,除了个粗使婆子,根本没有别的人来看过她。
这次不但连翘来了,陆澹也来了……莫非陆澹是因为知道了这事,才指责连翘?
陆瑾怡不敢肯定,但连翘怎么说都伺候了她这么些年,却在寒冬腊月被罚跪在雪地,她到底也有些不忍心。
“我去看看。”陆瑾怡脸上的水还没擦拭干净,就急着说道,说完便转了身。
何嘉婉见她还没梳洗完就要出门,忙冲到她面前,伸手拦住了她,“我告诉你可不是引你出门的!若是姑祖母知道你听了我的话,急冲冲地跑了出去,铁定是要责骂我,你可别陷我于不义。”
陆瑾怡想推开她,却听到她说:“更何况,那是你五叔的家事,就连姑祖母都不敢管,你去了又能做什么?”
陆瑾怡脚步顿住了,何嘉婉说的没错,那是陆澹的家事……而她现在是陆澹的侄女,而不是陆五夫人,没有资格,更没有身份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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