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伤疤切口平整,光滑得出人意料,只消有外力使皮肉贴合,不久便可痊愈。
那便不需要缝合,也不会留下不堪的疤痕。
门缝里看见戏子静静地仰在轮椅里,右手坚定地覆在那伤口上,眉目里朦朦胧胧,仿佛沉睡。
季清收回搭在门把上的手,刹那间,那双淡色的瞳孔陡然一缩!
他似乎看见有人动了。
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等等!季清陡然汗毛都竖了起来,那个人……在拔剑?
戏子依旧半躺着,好看的凤眼微微合起,落下一圈妖娆的弧线,毫无防备以至脆弱。
子清默然上前,手握剑柄,缓缓出鞘。
“净莲。”
刹那间戏子便惊醒了过来,与此同时子清收剑入鞘,又如方才那般站得纹丝不动。
第三个人。
“老周?”净莲坐了起来,四下一扫后终于将目光定在了某处,眼底的神色依旧是倦倦的,带着晨起时的慵懒:“你怎么来了?”
狐狸在他怀里拱了拱,发出不安地呼噜声。
戏子依旧垂着目,但忽然间那双好看的凤眼便凌厉地睁开,也就是这一瞬间房内的气氛陡然剧变,季清就看见一个人影迅速地闪到了戏子身后,与此同时还有那人扬起的手,并指如刀狠狠往戏子后颈切下!
“子清!”
没有动作。
戏子终究是挨下了那一掌,在被黑暗吞噬前他甚至转过了身,柔韧到极致的身体拉成一个极限的弧度,伸手猛地扣住了子清的命脉。
几日调养,他手腕已然大好,只消内力催动,取人性命只在旦夕。
那一刹,所有人都看见了那双眼里水色淋漓的杀意,随即那只手改扣为推,一掌将子清击退数步,然后抱着狐狸,软软地倒了下来。
没有人去接住他,戏子头磕到地面时那发带也顺势散了开来,青丝如墨,最后掩住了额角一线血色。
只有破了相的狐狸凑过去舔他的额角,舌头湿湿软软的,渐渐便将那血色化了开去,鲜明的色调在苍白精致的面容上有一种诡艳的美。
戏子再醒来时,又是在不知名的地牢里。
面前放着一物,却是自己不久前遗失的武器,腰间的那根缎带。
没成想居然是落到了老周手里。
“你醒了。”有人从门外进来。戏子望着他,闷不吭声地翻了个白眼,大约是废话的意思。
“这东西原是你的,那日雨夜弄得乱七八糟,我便私自洗了,如今还你,也算是物归原主。”说着老周便执起那根缎带,真气灌入后缎带便笔直如剑,一侧云纹隐约可见其锋芒。
净莲心里登时就觉出不好,欲躲时就觉得脚伤无力,一步尚未跨出便几欲倒下。
也就是这一刹那,老周手中缎带如贯长虹,笔直向前,在瞬间贯穿了戏子手心,牢牢钉进了墙壁。
戏子猝不及防,一声惊呼生生压在喉咙口,半晌终于化作一口热气,缓缓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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